第21章(1 / 2)

柳氏阿蕊 陆戚月 2474 字 15天前

‘威国公府’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中,她脚步一顿,直到林嬷嬷疑惑地唤了她一声,“小姐?”

她垂下眼睑,一声不吭地由林嬷嬷引着她进了门。

穿过二重门,再走过曲径游廊,柳琇蕊也只是微低着头想着心事,直到柳耀海的欢叫声响起,“爹!”

她猛地抬头,便见柳敬南含笑站在前方不远处朝着他们这处望来,柳耀海大步走到他的跟前,红通通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前方父兄愉悦的笑容感染了她,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迎上前去……

“爹!”

柳敬南依旧是微笑着任由她习惯性地扯着自己的袖口,“一路可累着了?”

柳琇蕊摇摇头,“不曾!”

林嬷嬷抹抹泪花,带笑望着这一家三口,只觉得心中这二十几年的灰暗一下子便被风吹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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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几辆青布马车辘辘前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在一处驿站前停了下来。

柳敬东率先从最前面那辆马车上跳下来,片刻便有驿丞迎了上来……

高淑容坐在马车上,心不在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她心中便越发不安。

“二夫人,驿站到了!”车外恭恭敬敬的下人声传进来,她整整衣饰发髻,搭着婢女的手下了车。

她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周,见前头驿丞满面笑容地不知与柳敬东柳敬西两人说着什么,片刻又见柳敬东低声吩咐了下人,那下人快走几步到李氏跟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高淑容正感疑惑,便见李氏抬头朝她这边望过来,眼中带着几分担忧,让她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耀河,你到前方看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侧头吩咐跟在身边的柳耀河。

柳耀河点点头,大步上前抓着个人低声问了几句,这才走了回来。

“娘,说是驿站里有位长公主殿下,原先安排的房间大概得变动些许。”

长公主殿下?高淑容蹙眉,想想方才李氏担忧的眼神,她不知怎的就对这位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有几分介意。

“二弟妹……”李氏在原地思量了一会,终是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柳三婶关氏。

高淑容望望李氏担心关切的神情,又望望关氏带着几分同情的目光,心中的不安感更强。

“大嫂、弟妹!”她故作不知地如同平日一般打着招呼。

李氏张张嘴,轻叹一声,用力握着她的手,温和地道,“不管怎样,你要记得你是柳家的二夫人,耀河他们兄妹三人的娘亲,旁的,都不要紧!”

高淑容被她这番话说得心中一突,莫非真如她所料,那位长公主殿下与她有什么不妥?

“三位夫人,公主殿下召见!”文馨长公主府的婢女千婵过来传话。

李氏与关氏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齐唰唰望着高淑容,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烦请姑娘在前头带路!”李氏率先出声。

千婵连道几声‘不敢’,这才引着三人往文馨长公主暂且安置的屋里去。

柳敬东兄弟二人眉头紧皱,远远地望着三人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

回京头一个遇上的,居然是那人!这真是扯不断的孽缘啊!柳敬东暗暗叹息。

高淑容目不斜视地跟着李氏进了屋,再学着李氏关氏的样子向文馨长公主行了礼。说起来也多得这十几年来关氏时不时对她的挑刺,这才使得她如今面对贵人亦能不失礼于前。

“多年不见,大……大夫人一向可好?”轻轻柔柔的嗓音,仿若三月春风拂过一般,让人不自觉便要放松下来。

高淑容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上首一身华服的高贵女子——娇柔若水、秀美如花,这便是文馨长公主给她的第一印象。

“多谢公主殿下,民妇一切安好!”李氏不卑不亢地道。

文馨长公主心中一滞,原本光彩照人的双眸瞬间便暗淡下来,良好,才轻声道,“皇上已经下旨追封柳元帅为威国公,如今爵位已由大……大老爷承袭,夫人这声‘民妇’确是不必。”

“谢公主教导!”李氏照旧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文馨长公主轻咬唇瓣,怔怔地望着她那客气疏离的神情,不由得苦笑一声。

关氏见气氛不对劲,轻轻地伸手扯了一下李氏的衣袖,然后冲着文馨长公主笑道,“都说殿下所出的永宁县主端庄秀雅肖似其母,怎的不见?”

文馨长公主感激地朝她笑笑,“她前些日便回府了。”顿了一下,将目光移至一声不吭的高淑容身上,见她一身与李关二人相差无已的普通民妇打扮,微垂着头,倒看不清容貌如何。

她有些失神,便是这样一位女子陪伴在他身边长达二十年,并且诞下了他的儿女?

高淑容被她灼灼的视线盯得更是不自在,两道秀眉不自觉地蹙了蹙。

“你是……柳……二夫人?”有些迟疑,又似含着唏嘘惆怅的噪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更为清晰可闻。

高淑容微微抬头,迎上对方的视线,片刻又垂下眼睑,声音不疾不徐,却落地有声,“民妇确是柳二夫人!”

文馨长公主身子颤了颤,袖中双手死死握紧。柳二夫人……柳二夫人,好一个柳二夫人!

她只觉心中苦涩难当,一波又一波的酸楚袭过来,让她身子抖得更厉害,视线也渐渐变得朦胧起来。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从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她纵是公主之尊,亦无法阻止时光的流逝,故人不再……

高淑容也再顾不得那些礼节规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上首那有些失态的高贵女子,对方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酸涩、不甘,她纵是再迟钝,亦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

只是,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