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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临安秀水街一栋古宅里,少男少女对着一份手写谱练习,鹤发老人着长袍在一旁摇头晃脑,时不时在纸上涂涂改改。

大年初二,林宅。改编曲谱最终定稿,有两人从早练到晚,二胡声笛声交相辉映,直至暮色四合,曲终人未散。

大年初三,灯光摄影录音就位,面色激动的少女给两人穿衣打扮,一切准备妥当后朝前方喊了一句‘action’。

大年初四,国内各大视频网站都出现了一个同样的视频,画面上,一男一女正在合奏,用的是大众印象中最土气的二胡,合奏的曲目却是一晚红遍大江南北,群众耳熟能详的那首——

《因为爱情》。

第37章

程江是一个热爱流行乐的人,同时也是微博上小有名气的乐评博主。

既然是微博乐评博主,有敏锐的嗅觉十分重要,这决定了你是当领头军还是跟风者。春晚上,天后的《因为爱情》一唱,他便预测到了这首歌日后的火爆程度,立马就在微博上更新了一条动态,还以‘因为爱情’为主题,写了一则一百字的温馨小段子。

因着他私底下还有一个替公司发掘新歌手的星探身份,这几天,他一直在各大网站搜寻颜好声好的翻唱者。微博,某酷,爱乐等网站涌出大量的翻唱视频,看的他眼睛都花了。

正当他交完任务准备离开电脑时,他妹妹在微博上转发了一个视频还艾特了他一下,配文道:人声听腻了,就来个民乐放松一下耳朵吧。

程江想着自己不缺三五分钟,于是给了妹妹一个面子,重新戴起耳机点开视频。音乐才起了个头,程江的脸色就变了。

画面上,穿着中山装的男生和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生一站一坐,在古色古香的游廊里演奏乐曲。笛声缥缈,二胡悠扬,经过改编的乐曲用民乐的方式演绎,居然有几分超越原曲的感觉。

可程江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视频的质量太高,全程流畅无杂音,收音和后期处理到位,几乎到了可以直接发布成专辑的地步。两人看起来还是学生,多少有些稚嫩,可处理起视频来却是老手。

程江笑了笑,觉得自己想多了,也可能是帮忙录制视频的人替他们处理的。

他点开评论,想看看这999 的评论都说了写什么,却不想评论让他大跌眼镜。

——天哪,这个小哥好高啊,手超级好看,骨节分明,小姐姐腿美手美,好想看脸啊。

——排楼上,为什么要遮住脸啊!

——呵呵,可能是因为丑吧。拉的难听,长的也丑。

——楼上你才是丑吧,恶意揣测别人的长相你很棒哦?

——吃药吧你。人家好歹身材棒,你躲在键盘后面怕是一无是处吧。

——有病吧,人家都说了自己是业余的,业余能拉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行你上啊。

……

这些评论把一些科普民乐和点评音乐有干货的评论压了下去。

程江这才注意到原来视频里的两人是遮住了脸的,刚才光顾着听音乐,忽略了这一点。仔细一看才发现,拉二胡的小姑娘戴着口罩,吹笛子因为没办法遮住脸而在后期用一个大嘴猴的贴纸盖住了面容。

他对民乐不太了解,之前评论的都是流行乐曲 ,乐曲的伴奏里大多采用钢琴或是吉他,这一回却觉得用民乐伴奏似乎还不错。于是他点开原博的账号,想要个授权让公司刚签的小歌手翻唱,说不定能在网上小火一把。

但这个叫‘古韵’的个人说明里头就两句话——业余的,爱民乐,爱生活。非商用无需授权,自行取用,合作私信。

他想了想,直接把音频扒了出来,打算成品出来后再艾特原博。

发布视频的人并不知网络上一番针对他们的言语混战开始,把视频丢上网之后便没时间去理会评论。

二十五天的假期并不多,加上每科老师布置的作业,戚茹和陆景行能空出三四天来练习已经是极限。除了学习之外,陆景行有他自己的事业,戚茹要兼职,账号管理交给了网瘾少女陆妙。

开学前一天,戚茹正在整理书包,戚奶奶在一旁做衣裳。

“茹茹,你说他们看得上我的手艺吗?”戚奶奶叹了口气,望着手里的针线发愁。

戚茹放下书,握着奶奶干燥的手说:“奶奶,您都问第三遍了。妙妙不会嫌弃的,她差点就把我的衣裳抢去穿了,哪里会嫌弃呢?听说是奶奶手工做的,还说这叫高级定制,羡慕得很。再有两个月就能换单衣,她眼巴巴等着穿上和同学炫耀去呢。”

戚奶奶知道秀水街住的都是大户,让戚茹送的年礼虽然价格不高,但都是精挑细选,可衣裳不同,她觉得做给孙女穿不会被嫌弃,可送人就有点拿不出手了。

“您接着做吧,到时候妙妙要是没见到,她要闹脾气的,我可受不起。再说她都量好了尺寸送来,就是相信您,我们钱都收了,总不能再给人退回去。”

拍摄视频之前,陆妙就想给两人买适合拍摄的衣服,是戚茹提出来说自己正好有演出装。一套民国学生装拿出手,陆妙便双眼发亮,缠着戚茹让奶奶再做一套,非要出钱买。还建议让戚奶奶开一家手工定制的裁缝店,日后也有个事情做。

不过戚茹没把开店的事情和奶奶说,绣花伤眼睛,偶尔做做打发时间还行,要是当做真正式工作,她怀疑奶奶身体吃不消。

两人正说着话,门忽然被人敲响,伴随着名角儿那标志性的汪汪声。

“是师父回来了!”戚茹兴冲冲跑去开门,果然是徐宏牵着名角在门外。

“您总算是回来了。年都过完了,到底干什么去了呀。”

徐宏笑笑,没说自己去了哪,反而递给她一份文件,道:“进去说。不过小七啊,还没上学呐。”

“明天开学。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通知书。

戚奶奶迎了出来,活动活动手腕给徐宏泡茶喝,又松了名角的狗绳,给它喂了点年货剩下来的小饼干。

“拆迁意向书。”徐宏说,“这一片,就要拆了。”

戚茹一愣,戚奶奶一惊,都被这个消息刺激了。

戚茹皱了皱眉,她记得老街这片是在她高一这一年拆迁的,可时间应该没有这么早。刚过十五就动土,临安没有这样的习俗。是她的重生让事件偏离了运行轨迹吗?

戚奶奶则是双眼茫然,她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结婚生子,又看着儿子成家立业,体会到人间生离死别全在老街,说拆就拆,叫她往哪里去呢。

“这是我朋友私下给的,他是地产方的人,实际拆迁哪有这么快,还得和各家住户商量,安置好拆迁户要住的地方才行。哪次拆迁没有钉子户,搞定了他们才行。不过这次开发商给的价钱公道,想必很快就能开始。”

徐宏见两人面色不好,以为她们不知道拆迁为何意,在害怕日后没有地方住。

“你家有两栋平房,有了这笔拆迁费,小七别说上大学,连以后结婚生子的钱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