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流寇首领不铁了心“造反”,那些被他们裹挟的流民,不堪一击。
因此,雍若就临时客串了编剧和导演,自编自导了今天早晨那一出戏。
好在参加表演的主要演员,演技都还不错,至少没有笑场穿帮。
其中最重要的戏分,本来应该是雍若的——得有一个女子,用撕心裂肺的哭声烘托“王爷薨逝”的悲凉气氛。
可雍若为了长远打算,不愿给人留下自己很会演戏的印象,借口自己哭不出来,坚决推辞了女主角的工作,只演了一个戏一开场就晕过去的龙套。
女主角的任务,就落在了花柔头上。
花柔推辞不掉,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凤寥还威胁所有人,若是谁演砸了,让他白装一回死人,回京后就让谁去倒夜香。
现在,大戏落幕。
雍若觉得:真应该给苏名剑、许太医、花柔等人颁发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女主角的表演奖;凤寥这个装死人的家伙,可以拿一个最佳龙套奖——他憋气憋得蛮久的。
而自己呢?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凑效,她可以把最佳编剧奖和最佳导演奖都收入囊中。
凤寥洗完脚,与雍若匆匆吃了一点早餐后,苏名剑前来回报:被抓的那名刺客招供了。
那名刺客叫吴二,和那个阿兰一样,都是五虎峰的山贼。
五虎峰的山贼凤寥知道。
从京城出来之前,苏名剑曾去兵部、刑部、户部调了许多关于鲁南的资料,五虎峰的资料就在其中。
五虎峰的山贼规模不大,加上老弱才一百多人,却已经在那一带盘踞了几十年。
这伙山贼的主业是收“保护费”、“过路费”,很少去打家劫舍,为祸并不剧烈。再加上五虎峰地势复杂,派兵围剿风险高、收益小,朝廷也就一直没怎么理会这股山贼,只在留心收集情报。
十几年前,五虎峰的山贼换成了现在的首领。
这名首领叫袁城(是不是真名不知道),是一个有点墨水,有点武艺,也有些心机城府的人。那首反诗,就是袁城亲笔题写的。
袁城当了首领后,五虎峰山贼的行事风格就更加低调了。他们连“过路费”都很少收了,但日常供应却并不见短缺。
据说,袁城进入寨子当山贼之前,曾是富家子弟;当了山贼首领之后,他在外面仍然有一些产业,每年都有一笔固定的收益用在寨子里。
吴二并不知道袁城的产业在哪里、是什么。
据说:袁城因为怕消息走漏,那些产业被官府查封,他连自己的心腹都瞒着。寨子里的元老曾经联合逼供,他也死咬着不说。
这一次鲁南大旱,袁城就说他的产业受到旱灾和官府盘剥的双重打击,损失惨重,鼓动寨子里的人跳出来造反,好“博一场富贵”。
寨子里有二十多个青壮年跟着袁城出来闯荡了。
在马家村安排这个杀局,据说是袁城受了京城某个权贵的指使。
那个权贵承诺,只要五虎峰的人能杀了巡视鲁南的恒郡王爷,就可以推动朝廷招安他们,让他们洗白身份、升官发财。
至于是哪个权贵,只有袁城本人知道,吴二并不清楚。
阿兰用竹笛吹的那两首曲子,第一首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意思是“行动”;第二首是阿兰随意吹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约定的暗号中,还有一首曲子代表“取消行动”,不过阿兰没有吹。
知道了流寇的确切消息后,凤寥写了一份奏报,派护卫快马送回京城,向皇帝奏报。
同时,他行文薛州卫,让他们密切关注五虎峰的山贼。
太阳高高升起时,雍若就跟着凤寥上马,在斥候的导引下,向着流寇和阿兰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要追踪一群乌合之众其实很容易。他们人不少,又缺少组织纪律性,吃喝拉撒总会留下许多痕迹。哪怕没有斥候,他们大约也不会追丢。
追踪阿兰他们比较困难一点,他们只有两个人,警惕性也比较高。好在跟踪他们的斥候十分出色,并没有被他们甩掉。
走了两天之后,凤寥等人发现:阿兰和那些流寇前进的方向,是完全一致的。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雍若之前的猜测。凤寥想:或许解决掉这群流寇,要比预想的简单很多。
第五天傍晚,斥候来报:他们已经追上了那伙流寇,阿兰和接应她的人已经跟袁城等人汇合了。如今,这伙人刚刚抢掠了一个新的村子,正在那里歃血为盟,要聚义起事呢!
凤寥用马鞭敲了敲自己的手掌,让斥候和众护卫按计划行事。
村子里的人,在开篝火晚会、狂欢。
村子外面,凤寥等人埋伏在各个路口啃干粮。好在许太医配的驱蚊药十分有效,让他们不用忍受蚊子的袭击。
夜深之后,村子里的喧嚣也渐渐安静下来,似乎所有人都醉了、累了、睡了。
雍若坐在路边的树林里,与凤寥一起等消息。
当月亮渐渐西沉的时候,他们听到了远处隐约传来了金属碰撞之声、呐喊呵斥之声。
斥候来报:袁城带着五虎峰的那二十多个山贼,在后半夜悄悄脱离了流寇队伍,往五虎峰的方向转移。苏名剑等人已经将他们包围,并且交上手了。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各种嘈杂声都渐渐沉寂下来。
苏名剑满脸喜色地来禀报:那二十多个五虎峰山贼,死了十三个人,其余的人都被拿下了,其中包括袁城和阿兰。那些流民也都被控制住了。
“王爷,这一次的流寇之乱,已被消灭在青萍之末!”苏名剑喜气洋洋地说,“多亏了夫人谋划得力!多亏了王爷当机立断!”
“你们也干得好!”凤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对雍若说,“若若,这都多亏了你!这一次回京,我定然要为你请赏的!”
雍若笑:“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