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打该杀,你自有考虑。”贺霖说道,“现在不管如何,你先把夕食给用了。”说着她瞪他一眼,“我想着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吃过,如今晚了,你用些清淡的粥好了。”
“都听你的。”李桓笑道,脸上半点不见方才发怒的样子。
洛阳里又经历了一次血雨腥风,这一次被抓进牢里头的不知道有多少个人。
菜市口行刑的鼓声敲了好几次,前去围观洛阳人看了几次杀头,这一次终于遇上个不一样的了。
在刑场堆起了柴堆,有人望见对身边的人问道,“这可是要举火焚杀?”
哎哟喂,菜市口多的是砍脑袋的,这活活烧死的,还是头一回!
“看样子是的了。”
正说着话,那边囚犯已经在验明正身了,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被困在木桩上立于柴堆之中,那边的人正在宣告囚犯的罪状。
“荀?该别是出身颍川荀氏吧?”观刑的人也不尽是大字不识的白丁,还是有读书人。
“好像是从南朝来的荀济。”
“出身士族却被烧死……”
“闭嘴吧你!这犯事了就该杀!哪里还管他是不是世家,南边都还杀琅琊王家的人毫不手软呢!巴巴的跑到我们这里来!”
下面议论的热闹,这边士卒们已经在柴火上浇上油脂,点火起来。
烈火焚身,其中痛苦不为人言,很快就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人肉被烧焦了的那一股臭味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散出,逼得那些人不由得往后头退,好躲过那一股焦臭。
天子居住的大殿已经被重兵重重围住,除去送膳的黄门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突然殿门从外面被推开。
在殿中服侍的小黄门颠颠撞撞跑进皇帝所在的内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陛、陛下,大、大将军他——”
话语还没说完,元善就听见步履整齐一致的足音,和衣甲的摩擦之声。
他想起了前两代天子死于非命的事,立刻脸色苍白。
果不其然,李桓带着两队武士直接冲进了大殿。
两队武士往那里一站,杀气几乎扑面而来。李桓今日穿着常服,他一手按在腰间佩戴的环首刀上,眯眼看向御座上的元善。
元善不比李桓这种真的上过战场杀人的,在李桓看过来的那瞬间,他脖子后的寒毛全都立了起来。
“陛下,我父子两人一心为国,何曾辜负过陛下?陛下为何一心谋反!”李桓爆喝道。
“……”元善脸上面无血色,缓了一息,“朕身为至尊,何来造反一说,而且此事朕并不知晓!”
李桓眯了眼,嘴角勾起来,他点点头,“没错,此事怎么会是陛下所为?必定是后宫贱人所离间!”
他话语说完,几个武士出列大步走入那边内殿的帘幕后,女子的哭叫响起来,一个宫装丽人被拖出来,发鬓散乱形容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