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卿一怔,只觉她的目光凛冽而冰凉,似乎生生要在她身上剜出许多洞口来。其中夹杂着的恨意更是令她站立不安,“荣浅,你特意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二妈,”荣浅从水果盘内拿起个橙子,再取过水果刀,“景呈已经拿去化验了,结果这几天就会出来。”
巩卿再也咽不下任何的东西,嘴里的葡萄吐在手心内,就怕一口将自己给卡死了。
“这有什么好化验的啊,肯定是退烧或者消炎作用的。”
荣浅的水果刀放到橙子上,使劲一切,橙子被分成两瓣,她忽然抄起刀子在上面狠狠扎了几个洞,“二妈,我听景呈说,奶奶也是在他生病时候意外跌下楼的是吗?”
“是,是啊,妈不肯让佣人照顾景呈,非要自己亲力亲为,太过操劳……”
真不要脸。
荣浅手里的水果刀完全扎进橙子的体内,巩卿的话,不仅将自己完全撇开了,还把全部责任都推到厉景呈身上。
她将橙子举了起来,“我这是切橙子呢,还是扎橙子呢,二妈,您要吃吗?”
疯子。
巩卿轻抚下胸口。
玄关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荣浅丢下手中的水果刀快步迎了过去。
厉景呈颀长的身影掠过光可鉴人的地面,荣浅顺势挽住他的手臂,她掌心微用力,将男人勾到自己身侧。
厉景呈朝她看眼,荣浅报以一笑,她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语,“你还好吧?”
男人薄唇贴向她的面颊,“我很好。”
荣浅的视线望向不远处的巩卿,然后露出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巩卿觉得整颗心越发虚了。
她神情有些恍惚,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让厉青云将东苑翻新,可沈静曼说东苑对厉景呈有纪念意义,又是老太太住过的,几次三番,厉青云也没同意。
这就成了巩卿的一个心病。
上次,厉青云将东苑给老大他们住,她的心就悬起了没有落下过,今天,听说荣浅过去了,她又不放心,那个东西,她都找了二十几年了,总怕被别人给发现,到时候对她来说就是一击致命。
可方才听荣浅的意思,是被找着了。
席间,巩卿想到那个被扎烂的橙子,心又是一慌。
厉景呈给荣浅夹着菜,可自己几乎一口没吃,巩卿心虚,一抬头,便触及到男人冷冽的目光,她忙收了回去。
餐桌上几乎无人讲话,荣浅吃了两口,忽然说道,“爸,奶奶去世好些年了吧?”
沈静曼觉得奇怪,“荣浅,怎么突然这样问?”
“我今天在东苑,发现样东西。”
巩卿惊得,手里的筷子差点摔落。
厉景呈听闻,神色变得肃然,他手掌抚向荣浅的腰际,尽管针头找到了,可这个时候说出巩卿来,一点证据没有,对他们也不会有利。
他想开口阻止。
“什么东西?”厉青云放下筷子问道。
荣浅侧过身,拿起自己的包。厉景呈的目光也跟着看去,荣浅从里面拿出张照片。
巩卿脸色惨白,哪里还咽得下饭菜。
荣浅起身走向厉青云跟前,将照片给他。
这是一张厉青云小时候的照片,“是在阁楼内无意中看见的,后面还有奶奶写的字。”
厉青云看着这张泛黄的相片,心有触动,他翻过照片,巩卿的脑袋不由凑过去看。
只是很简单的两行字。
奶奶的钢笔字迹娟秀有力:祝我儿健康成长,开心常在,愿你如奔腾不息的涓涓泉水,虽不会有黄河的汹涌,但安静沉稳,心心跳跃。
厉青云捧着那张照片,神色也激动起来。
“妈。”
“老爷,注意身体要紧,您别太激动。”
荣浅走过去坐回厉景呈的身边,“奶奶当初走得忽然,该说的话想必也没说,她尽心尽力照顾景呈,但是在自己的家里失足跌落,爸,我要是您,我也接受不了,所以我很理解您那种难过。”
“是啊,”厉青云睹物思人,端详着照片中的自己,“妈走时,谁都没有准备,她这是出了意外,怪不了谁,她若是被人陷害的,我肯定会扒了那人的皮!”
巩卿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咽不下去。
沈静曼早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好好地走楼梯,照理说也不会出那样的事。”
荣浅适时出来说话,“爸,对不起,在饭桌上让您难过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快吃饭吧。”
“就是,菜都要凉了。”巩卿赶忙拿起了筷子。
厉青云却再没了食欲,他拿着照片,陷入沉思。
饭后,巩裕看眼身侧的人,“姐,你怎么了?神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