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家家主,没有人确切的知道,泛亚有多少纸人是听令于李家的。
“如此一来,血筛阵便没有什么好怕的。”穆英哈哈一笑,乐观地道,“换一个思路想,这还可以看成是诱杀那些纸人叛军潜伏人员的好机会。说不定最后我们还得感谢那些贵族,如果不是他们,那些叛军可不会轻而易举的暴露他们好不容易在b市安插下来的人。”
接下来开口的是李愿:“在解救人质方面,我建议采取外松内紧的政策。”
“如果我们对局长和副局表现的过于紧张和担忧,难免会让敌人认为掌握了人质就可以对我们随心所欲的要求,反而会加大解救人质的难度。事实上现在我们这边至少还有李院长和李微言两个嫡系血脉,情况并没有糟糕到极点。所以我们在对峙的时候可以故意营造对人质能救则救,不能救则弃的基调。”
“‘如果对方开价是我们承受不起的,则宁可放弃也绝对不无条件的纵容敌人’——这是老爷子的原话。”李愿说。
“老爷子还是顾大局的,也是心疼我们。”董禹有些感叹,“有他这句话,我们做事不用束手束脚,也不用担心日后受清算。”
“大家族里就是这些龌龌龊龊的心思多。”夏尔嗤笑。
董禹侧眼瞥了夏尔一下,露出一个有些瘆人的笑。
李愿懒得去处理这些口舌之争,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把这种无聊的小事放在心上,若无其事的继续说:“不过老爷子虽是这么说,但是解救人质的事情绝对不能轻视。李家在这座城市已经经营多年,有些手段不是普通人能够应付,甚至是想象的。在这座城市,李家嫡系血脉短时间内不可突然死亡超过两个人,否则会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
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番。
“老李,你所谓的严重的事情到底是指什么?”董禹口气有些冲,“我知道以你的性格绝不会空口白牙无的放矢,但总要让大家有个心里准备才好。”
“具体我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不想说,李愿拒绝透露细节,“老爷子只是偶然一次提过,如果发生了李家嫡系在b市短时间内死亡两人的事情,就立刻离开b市,一秒钟都不要耽误。老爷子说的时候还跟我强调了‘一秒钟’三个字。”
“李家嫡系连续死亡两个人这种事情,我原以为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但现在对方手上却有就这么三个人,所以我不得不跟大家提醒一句。这或许是老爷子一句玩笑话,但也可能另有深意。”
可惜对于这种玄乎其玄的话,目前没有办法跟唯一的知情人求证,又不可能真的去试一试。就算是根本没有这样一回事,他们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同。好在大家都不是没有经验的新人,几番讨论下来也算是基本落定。
“院长还没有来吗?”两个方案基本确定后,别墅主人环顾了一下众人,发现只剩下李铭还没有到。
保镖团的负责人道:“自从院长在学校消失后,我们就联系不到他了。他只单方面与我们联系了两次,一次是消失后不久向我们报了一次平安,另一次就是今天会面前,与我们约定了会面的时间地点。”
“确认是老四本人吗?”董禹问。
负责人回答得很谨慎:“用的是最高等级的保密通道,可信度很高。”
“也就是说还是有被敌人利用的可能。”董禹皱了下眉头,“李家人在自己人的保护下失踪,却还能在不明势力的保护下安然无恙,这可是小概率事件。”
保镖团的脸色都不是太好。但保护对象确实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话再难听,他们也只能忍耐。
李愿扫了一眼董禹:“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眼下可以信赖的人不多,必须团结起来打破目前糟糕的局面。”
“信赖?”董禹指着保镖团的人冷笑,“人是在他们手里弄丢的,你敢肯定不是他们中间有人被人收买后故意松懈了警戒,才让老四失踪的。”
“董局长,他们中间有没有人被种下种子我想你很清楚。至于是不是被人收买,我李愿不敢给他们打这个包票,但也不敢给在座任何一个人打包票。”李愿目光微冷,“我知道,你、关山、韩广平都是李君瑜一手带出来的。除了他,你们谁也不服,谁了看不顺眼。这么多年来,虽然老爷子还在,局长的位置也未空着,但是在你们眼里,那都不过是件摆设而已。除了老爷子还勉强能使唤的动你们一二,其他人都得看着你们的眼色行事……结果怎么样呢?养大了你们的胃口,也养得你们目空一切,轻敌自大。你敢说这次你和关山遭袭没有你们自身的原因?”
“如今外敌当前,我方损失巨大。当务之急是什么,董局长你坐镇纸人管理局运筹帷幄多年不会不知道罢?若都是这种态度,只怕最后大家都会死不瞑目。”
董禹拽紧了拳头,冷哼一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只是不喜欢李愿之前说起关山死时那种轻飘飘的态度。或许在李愿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李老爷子重要,没有有李家人重要。但是关山和他一样,纵然不是百分之百忠心李家,但政治立场上还是站在李家这边的,卖命几十年最后还陪上性命,就算此刻不能为他哀悼一场,好歹也有个难过悲伤的意思吧。李愿那说话的态度,好像死了是关山自找的一样。
夏尔不由得嗤笑一声:“没想到这个年代了还能看到像董局长这样忠心追随自己领袖的人。我还以为人人都是利自当头呢?说起来你们老大好像有个儿子还活着。父业子承,怎么不见你们放在身边好好培养培养?”
李愿若有所思看了夏尔一眼,董禹却是回了他一声嗤笑,不以为然道:“莫说那都是没有影的传言,从来没有被证实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这辈子佩服和敬重的人唯有老大李君瑜一人,但我可从没有什么凭这狗屁血缘关系就把自己卖给一个毛头小子的念头。像老大这样的人,我放眼望去找不到第二个,更何况虎父犬子的事情还少见?就算他真是老大的儿子,也不是个废物,那又怎么样?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入我的眼?”
董禹话音未落,穆英就站了起来,身子转向门口:“院长来了。”
众人回头一看,不知道何时李铭已经站在了会议室门口。
保镖团的反应是最为迅速的,不需要任何人敦促和暗示,在穆英发现李铭之前就默契而有序地在自己的保护对象身边布下防线,如同刻进骨子里的本能一样。他们脸上的表情越发坚定而肃穆,或许是因为刚刚受过责辱而在心里憋了一团火,打算用行动来雪耻。
李愿立刻瞄向守在门口的年轻人:年轻人神色有些古怪,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发出安全或者危险的信号,而是指着李铭身后的一人,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不是危险,而是不明白。
这个年轻人是他安排在别墅里最后一道防线,用来监察是否有被欧盟贵族播下种子的奸细混进来。年轻人既然做出异常示意,此人的魂力波动定然是有问题。李愿盯着李铭背后那人的脸,猛然记起了某件事情,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向守门的年轻人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李铭此刻表情却带些莫名的尴尬,但他并未打算解释,一侧身向众人抬手介绍道:“这位是我今天带来的重要客人。”
其他人好奇地望向李铭身后时,夏尔却是眯起眼睛,眉宇间带上一抹之前没有的严肃:“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第220章 b市之乱十
“你认识?”董禹打量站在李铭身边的客人:二十来岁的一个青年,身姿秀拔,眼神温和,淡淡的书卷气让人容易猜想他还是在读的学生或者是从事文职类工作的。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青年虽然年龄没有在场任何一个人大,但他站在那里神情自若,没有丝毫局促和慌乱。事实上莫说年轻人,便是年纪更大的,若有机会见到今天这一撮人,也鲜有心态平和如常的,或是激动,或是拘谨,更有手足无措的,慌乱结舌的……都不足为奇。如果这青年清楚今天他面对的是什么却依旧冷静如斯,心理素质也算是难得的了。
对于夏尔诘问的原因,李铭心里明白。他只能苦笑回应:“我今天见到他之前,也不知道来的人是他。早知道我绝对不会叫他来。”
显然对于这一位年轻客人的到来,他是并不乐见和赞成的。
李铭的话说得云山雾罩,让人有些听不懂。而众人在李铭说话的同时也依照各自的经验和眼光将青年打量衡量了一番。
那青年并不怯场,同样不客气地将众人一个一个扫眼过去,像是在猜测他们的身份。等到李铭话毕,他便道:“我叫简墨,你们也可以叫我谢首——这个名字你们应该熟悉一些。我今天来这里,一是应院长之请,为诸位平息b市的乱象略尽绵薄之力,二是我的老师连蔚受困于那群欧盟贵族之手,我要将他救出来。”
若是平常,众人恐怕对简墨和谢首两个名字不会有这么快速的反应。但是夏尔和董禹适才才提到李君瑜之子,在座又都是造纸界中消息灵通之人,如何没有听说过传闻中那个流落在外的李家长孙李微宁曾用过的名字。
真说曹操曹操就到。
众人中神情变化最大的是董禹。但他也只是微怔一下,大抵因为没有料到自己刚刚聊到此人,此人就现身了。正有话待问,便见那青年很安分地退了一步,在李铭身侧随意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李铭不知道大家对简墨了解多少,便将数年前简墨与康庭斯的事情简单阐述一遍后道:“此事与简墨虽然有些关系,但动乱的根本原因倒也不在他身上。这种危险的时刻本应该少陷进来一人是一人,我却不知道纸人部落的东家竟然是他。老爷子也是瞒得也太好了,竟然连我也不透露一句。”
他说完忍不住转头对简墨再次抱怨:“便是我要求,你直接说明然后派一人来不是更稳妥,何必以身犯险?”
在李铭到达别墅的前半个小时,他正与陈元一边等待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