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墨生眸色清冷地盯着前方:“我去看看。”
徐潇紧跟着他而去。
就在徐潇与兰晓松擦身而过的时候,兰晓松突然转身就跑。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跑得飞快,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在他心里在不断倒数着:十、九、八、七……
数到终点的时候,他不管不顾地往地上飞扑,手指同时悄悄地按动了开关。
爆炸的巨响,让地面都颤抖了几下。
细细密密的粉尘,洋洋洒洒地落在兰晓松的背上。
他看起来灰头土脸,可是这并不妨碍他那颗无比激动的心猛烈的跳动。几乎在尘埃落定的同时,他就跳起来,双臂对着天空,大喊道:“我除掉他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杜墨生这个人,带我走吧!现在可以带我走了!”
激荡的声音回响在四周,在这个漆黑寂静的夜里,显得尤其突兀。
“我怎么还在这里?你答应过我的,我应该可以离开!”兰晓松气急败坏地喊道。
“看来你被某人抛弃了。”杜墨生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兰晓松回头一看,只见地面上一个男人正拖着他的断臂匍匐着爬向他,那张原本俊逸的脸上被炸得皮肉模糊,一颗眼球诡异地耷拉着。
“啊——”兰晓松被杜墨生的惨状吓得惊叫一声,伸手不由自主地再次按动了爆炸的开关。
“你去死!去死!”他对着爆炸而起的扬尘厉声叫着。
好不容易尘埃落定,兰晓松环顾四周,再没有动静时,终于松了口气。
他正要往前迈步,可脚底却仿佛灌了千斤坠,半分都移动不了。
“为什么想杀我?”杜墨生的声音再次幽幽地从他脚下传来。
兰晓松缓缓地俯下脑袋,只看见半截身体的杜墨生用只剩骨架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一只脚腕,他再次崩溃的尖叫一声,用另一只脚死死地往那半截身体上踩去。
“松手!给我松开!”
“老公……救救我……”女人无助而凄惨的声音从兰晓松身后传来。
兰晓松背脊一寒,近乎机械地转头,只见后面站着肚腹高高隆起的女研究员,那个女人的名字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他心里,而那还在不断胀大的肚腹和她扭曲痛苦的表情,让他内疚又惊惧。
“瑶瑶,别怕,他答应过我们,偷拿到资料就给我们一切,你被那只怪物侮辱是个意外,你见过他的能力的,他一定可以帮你!”邪之天歌
“救我……救我……”女人仿佛没有听见兰晓松在说什么,只是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该死!松手啊!”兰晓松加大了力度,把杜墨生的半截身体都踩踏得血肉模糊。
杜墨生的声音仍旧幽幽地飘荡在他耳边。
“也就是说,你答应了某人联合你的情人来偷走我的资料,结果资料没有偷到,自己的女人却被异变样本侮辱怀孕?”
“那只是个意外,意外!你不会懂,你研究这些根本没有用处,人类不能变成怪物,变成怪物的人还能叫人吗?他跟我说过,人类可以靠另外的途径战胜那些怪物,根本不需要你的研究,你的东西,只会让人类走上灭亡的道路!”
兰晓松不知不觉间,精神变得有些崩溃,每一个字出口,都是歇斯底里。
血肉模糊的杜墨生和逐渐靠近的情人,他们身上都是血淋淋的可怕,就像从地狱边缘爬出的死尸,下一刻就要把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他要逃走,不能面对他们!绝对不能!
“你说的人是杜司霖?”杜墨生的声音依旧平静的响起。
兰晓松拼死挣脱地上的拉扯,不回头地往前跑,边跑边说:“杜司霖怎么可能会是他,那只是个被妒忌蒙蔽了双眼的可怜虫,根本没有他的强大和从容。”
“可你还是联合杜司霖害了飞机上的同僚,你就没想过那些人哪怕是背着降落伞包,可落入凶虫群里一样会是死吗?”
突然出现的徐潇的声音让兰晓松一愣。
他侧过脸,看见一双冰冷无情的金色眸子,还有那银白色的鳞片和恐怖的爪子,在她的爪子上,还挂着一团热气腾腾的内脏,四下没有其他人,兰晓松往自己的肚腹看去,上面居然早就被掏了个大洞。
“怪物!该死的怪物——”他觉得身体好像被撕裂掏空,忍不住痛苦地叫了起来,“他们都不能留,你也不能留,只要你们在,杜墨生的研究就会持续下去,你们必须消失!他才是人类的未来,杜墨生的东西只会毁了所有人,我是在帮助全人类啊!”
“这次是站在至高的道德点上吗?”杜墨生的声音有些嘲讽。
他目光平静而冰冷的看着眼前的兰晓松渐渐的被一簇簇白色的小花儿给淹没,在他叫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张大的嘴里已经塞满了那种迅速增长的小花朵。
白色的小花在漆黑的夜幕中,摇曳轻摆,散发着妖冶的生命气息。
整个过程,徐潇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她只问了一句话,而兰晓松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直觉。
是他联合杜司霖算计了研究所的人。
“他好像快死了,”徐潇的目光里带着一种悲哀,“飞机上其他的人也活不了,这都是为了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复杂的人心,她搞不懂。
杜墨生的目光飘向阴暗看不见星空的天幕,其实人类的心思,他也不是特别明白。
他只知道,为了逼出那个暗中偷窃自己资料,暗中联合一些力量来制约他的人,他放弃了研究所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兢兢业业的人类研究员的生命。学园都市的画师
在他们一个个飘出万米高空的机舱时,他平静淡漠的表情下,是一股冷冷的愤怒充斥了整个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