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觉得像,但多看一看,越来越觉得这个男子并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人,但这莫名的熟悉之感是...
他恍惚之间,还没想清楚,胸口就是一震。
低头看去,一把弯镰从背后而出,刺穿他的胸口。
他诧异地转过头去。身后,原本被他的阵锁得牢牢的顾涟终于从阵中解脱出来。他的身边,正站着那个总与他一起的女人。
“你们…什么时候…”
“卞老,你罢手吧。”
卞穹回过头来。
“你…不是他你是…”
男子不顾胸口上流出的血,黑色的头发在一刹那间,变成了紫色。
“瑕,瑕…瑕鬼咳咳咳…”他诧异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声音有些颤抖,“你,还活着”
瑕鬼见他已经无法支撑自己,便扶着他,声音沙哑道:“魔君救了我。”他扶着卞老坐在地上,地上的阵因两人的血而光芒大盛,就像被点燃一般,势不可挡。
“卞老,停手吧,飞升有什么好比得过留在魔族我替你养老吗”他声音有些哽咽,“本少主永远不会抛弃卞老的。”
卞老不顾身上的伤,还在紧紧拽着他,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好孩子...我…没有眼花吧,你真的还活着”
瑕鬼点点头,见卞老即将衰败又被补上一刀的身体,愤怒地抬起头看着顾涟。
“你女人说,只要他罢手,从此不再伤人就留他一条性命,你们两,出尔反尔”
就在他质问的时候,一群魔使忽从密道而入。其中一人对顾涟道:“魔君,如你所料,噬血坛是‘天魔阵’的中心,但…我们找的那几处地方,都不是阵眼。”
顾涟点了点头,对瑕鬼道:“听见了吗,他是真的以生灵为祭,妄想夺得仙身,并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包括整个噬血坛。”
瑕鬼虽也知晓,还是握紧了拳头。
魔族皆崇尚力量,淡薄情感,几乎所有的魔人打小就是自生自灭长大,尤其是能成为魔君的人,无一不手染鲜血长大。唯有他例外,是被人哄着睡觉,贴身保护着长大的。
顾涟冷冷看着插着把刀,倒在地上的卞穹:“放心,哪里有那么容易让他死。他还得先将天魔阵给解开,否则,我让他生不如死。”
卞老挣扎着爬起来,问道:“我想先知道一点,狂怒的主人明明被我招来,咳咳咳,为何,为何又变成了这样”
听他如此一问,瑕鬼和顾涟也觉得有些奇怪。
隗雪上前一步,走到卞老面前:“你还是不明白吗刚刚虽避过了你的视线,但我是和瑕鬼一起出来的。狂怒真正的主人,就在你面前啊。”
“面前”卞老冷笑一声:“呵,你不会说,咳咳,是你吧...老夫知道你和魔君的感情好...但我可以肯定,我的阵术绝不会出问题…”
说着说着,他睁大了眼睛,自己的阵术绝不会有问题,那么…难不成真是...
隗雪点点头:“你的记忆中还少了些东西。”
得了卞穹的帮助,她挥了挥袖子,让洞壁上那些画化为影像,再加入自己脑中的回忆,完整地呈现在几人面前。
那时,隗雪在树林中,遇到被暂时丢弃的神刀化为的小孩儿,她替他擦了擦脸,然后拿着树枝在地上给他写了个字…
顾涟难以置信地看完:“师姐...这上面真的,是你”
他难以置信,早在那么久之前,自己就已经遇见她了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紧紧扣着隗雪的手。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隗雪觉得他的眼神有点灼人。
顾涟嘴角微微扬起:“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他多希望现在没有面前这些人,面前这些事。他忍了忍,“我…真幸运。”
隗雪有些脸红。
短暂的出神和安静之后,忽听瑕鬼紧张的声音。
“你怎么样了”
卞老先吐了一口血,然后又连吐了几口血,一边咳着,一边悲切地笑:“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原来老夫一开始,一开使就弄错了,哈哈哈哈...”
就像当年,他满心满意以为他是可以修仙的人类,却发现自己是魔族,他以为无论变成什么样身边都有人,结果还是成了孤单一人。现在他以为上天在他命绝前给了机会,结果这个机会,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空。
“真可笑,真荒谬…咳咳咳…”
顾涟道:“要疯先将天魔阵解了。”
卞老摇头:“来不及了。早在我得知狂怒的主人被召唤到壁画中时,阵便已经启动了,为了不给他逃走的机会。我是拼着老命,赌这最后的奇迹…我想,就算失败也无所谓,至少,我还能再见他一面。”
“不过…”,卞穹转身看了看瑕鬼:“看在瑕鬼的面子上,我可以告诉你,如何让噬血坛免除灾难…咳咳咳…”
他咳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瑕鬼忍着伤痛,急忙将自己的魔气灌入他的体内。
他缓缓道:“这个阵共有五个阵眼,噬血坛、天琼宗、万剑都、金灵寺、蛊月谷…除了噬血坛,其它地方的阵眼容易找,我猜天琼宗估计已经全部找到...”
“但噬血坛是关键。若噬血坛的阵眼未被封印起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之功…”
卞穹毫不犹豫地将阵眼和封印之法说给了顾涟。
顾涟眼神凌厉地将他看着。
卞穹:“不用怀疑了,我不会让瑕鬼陷入危险。”
顾涟转身离开之前,揽着隗雪用力吻了吻她:“师姐,我去去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若有什么事,这幅画,会好好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