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是埋怨父亲和母亲了?虽说之前薄待了你,可是父亲和母亲如今都后悔了,不信你去问问他们。再说,天下讲究一个‘孝’字,当儿女的不可埋怨父母。姐姐如此,是不是太薄情了些?”
她薄情?
当年她没的吃没穿,病了没人管,十年不曾出那方小院子,比下人还不如。还要将她嫁给上司的病儿子,只为了谋求官位。脸面是个好东西,可惜侍郎府一家子不配拥有。
白梅见白筠筠不理会她,恨不得像以前那样扇她几耳光。可是,现在的她不敢。
忽然殿门一响,只见皇上走了进来。白梅远远地见过皇上,还从未这般近距离的看过。只见男子身材高大,威风凌凌,一表人才,神态中尽显霸气。犹如天上的月光与地上的萤火,将一般男子比成渣渣。
萧珩不放心白筠筠与白梅相处,虽说带着小路子和春杏秋琳,可是萧珩还是有些不放心。见她们久不出来,萧珩从后门进了殿。
见白筠筠安然坐于铜镜前,萧珩放了心,往前走了几步,不料旁边窜出一女子。幸好福公公虽然圆胖,可是身手敏捷,竟然一把拦住了女子。
女子泫然欲泣,盈盈拜倒,“臣女见过皇上。”
萧珩打眼一看,竟然是刚刚在前殿跪拜求饶的白梅。萧珩什么人,后宫女子无数,各种偶遇的都司空见惯,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嗯,起罢。”萧珩也没打算理会,向着铜镜前的美人走去。谁知女子从福公公身侧过来,竟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皇上帮一帮臣女罢。都怪臣女的母亲,以前亏待了姐姐,害的我们姐妹二人不和。臣女每当想起姐姐误会了臣女,便寝食难安,食不下咽。”说着,前胸蹭上了皇上的腿,两手抱得更紧了些。“求皇上做主,臣女愿意侍奉在姐姐身边,当牛做马毫无怨言,只求姐姐不要再生臣女的气,免得伤了身子。”
萧珩动动腿,竟然动不了。抬眼望向铜镜前的美人,只见美人手臂撑着脑袋,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幅场面。
萧珩失笑,这个女人呀。
想起他的筠筠竟然被这等人欺压了许多年,顿时心里别扭得很。低头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子,问:“你是白梅?”
白梅挽出个妩媚的笑容,这个笑容和姿势在家中练习过不下百回。“皇上说的是,臣女出生在冬天,正是园中白梅花儿开的时候,父亲便——”
不待她说完,萧珩冷冷一笑,“你要弑君谋反?”
啥?!
白梅的笑意僵在脸上,直愣愣的看着皇上,这是什么脑回路,刚才不是聊的很愉快么……
“臣女没有,没有谋反。”
萧珩下巴微抬,示意她把手拿下来,“朕的龙腿是你随便能抱的?”当他是根石头柱子不成?!
声音冷的像是冰渣子,白梅哆嗦着放下手,结结巴巴道:“姐姐不原谅臣女,臣女只是一时情急,并没有冒犯皇上的意思,还望皇上饶了臣女这一回。”
“饶你这一回?那得问问朕的贵嫔愿不愿意。”
那个贱女人铁定不饶她!白梅想起了青楼老鸨的话,再不情愿的男人,也磨不过女子的死缠硬泡。像她这般美人,哪个男人更逃得过?
白梅双手拽上龙袍,声音娇柔万分,“姐姐还在生臣女的气,皇上您可千万不要生臣女的气啊。气坏了龙体,臣女和姐姐都会心疼。”又转身道:“姐姐,就算你不原谅妹妹,可是父亲一想起你过去受的委屈,心都绞碎了,母亲也日日流泪。姐姐为何这般心狠,枉顾了‘孝顺’呢?”
白筠筠还未搭话,萧珩先冷了脸,“果真是个兴风作浪的。在侍郎府的时候,你等欺负贵嫔那是朕不在她身边,如今朕就在贵嫔身边,你还在这里满嘴瞎话,当朕眼瞎不成?不知道贵嫔要生产了吗?你还这般不知轻重不知好歹,当着她的面蓄意接近朕?万一贵嫔因为你气出个好歹,朕诛杀你满门。”
天子一怒,殿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白梅吓得脸色刷白,浑身颤抖。
白筠筠见他当真动了怒气,扶着梳妆台站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捋着他的胸口,轻声道:“皇上别生气,不值得。”
萧珩拍拍她的手,扶着她坐在榻上。白筠筠抬眸,见萧珩看着她,眸子里别有深意,顿时明白过来。前阵子萧珩诛杀朝中大臣,白筠筠猜测是因为九江王的缘故。之前让她将母亲的牌位迁出来,大概也是为了某一日治罪白岑。今日,便是个很好的时机。
“皇上,臣妾与侍郎府,早已恩断义绝。皇上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臣妾无碍。”
萧珩唇角一抿,这个女人倒是不拖泥带水。之前不得不留下白岑,怕的是在她临产之际惹她伤心。如此,甚好。
“白岑教女无方,即日起,罢官免职,全家流放北地。”前世白岑谋逆重罪,这辈子没宰了他还是看在白筠筠的面子上。
白梅顿时傻了眼,在家里排练上百次,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再想哭泣求饶,已经被小太监堵了嘴拖出殿外。
白岑和柳氏也没想到会弄成这般,哭喊着求大女儿向皇上说情,不要罢官免职。奈何侍卫可不管他怎么哭怎么喊,众目睽睽之下拖着轰出了宫门。
九江王近来身体不适,常常吐血,大夫也诊不出病症,不得不卧床修养。朝内异动不同寻常,待察觉到了皇上要动手的时候,朝内大半爪牙已经被诛杀。不能再等下去了,九江王决定起兵。
第61章生产
九江王挥军二十万南下,朝中局势再次紧张。大臣们纷纷商议该如何应战,唯独萧珩镇定自若。
有的大臣猜测皇上早已经有应敌之计,实则萧珩心中明了,萧瑛命不久矣,折腾不出浪花了。
果然,在九江王举起造反大旗的第三天,重疾难治从马上摔落而亡。一场硝烟就此熄灭,剩下的残局不足为据。
萧珩看到战报,唇角轻轻抿起,随即将奏折交给福公公并交代,此份奏折找个盒子,专门放好。九江王一死,朝局很快稳了下来。萧珩敏感的察觉到,很多朝臣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可不么?
之前,九江王兵力雄厚,又嚣张跋扈,毫不掩饰野心。不知多少朝臣暗中摇摆不定,甚至与九江王私自通信。九江王死后,某日早朝,萧珩在勤政殿中设了个大火盆。正当朝臣纳闷此火盆有何用的时候,福公公领着四个小太监抬进来两大框信笺。
看到信笺上的字,有的朝臣已经吓的腿软。那不正是自己与九江王暗通曲款的信笺么?
萧珩命福公公燃起火盆,将信笺一股脑投进了火盆。
萧珩话不多,却已经摆明了态度,之前的事过往不究。经此一事,萧珩越发的笼络了人心。朝臣暗中将皇上与先帝比较,这一比,更显得萧珩英明大度,先帝昏庸无道。
立春这日,寒峭远去,树枝上初见绿芽。
勤政殿内照进一缕斜阳,萧珩正与几个大臣议事。福公公看着唾沫横飞的几个大臣,再看看外头的晚霞。到了晚膳的时辰了,这几个大臣忒没眼力劲儿。
忽然殿外头人影一闪,福公公赶忙挺着圆胖的身子出去。外头那人一脸喜色,正是紫福宫的小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