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夜,何穗儿已经憔悴不少。“太后,您一定要救臣妾出去啊,臣妾舍不得长华。”
太后抚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且安心,哀家一定会想办法的。”长叹一声,眉间蹙起,“杜氏一事是哀家安排不当,没想到竟然反口咬了哀家一口。哀家一辈子打鹰,不曾想被鹰啄了眼。”
被鹰啄了眼?何穗儿拭干泪水,“太后,可是白氏那个贱人?”
太后摇摇头,“她还不够火候。”
“那是?”
太后拍拍何穗儿的手背,“你且不用管这些。你虽然身在冷宫,但是有哀家的照料,没有人敢亏待了你。每日抄抄经文,静下心,好好想想日后出去,如何令皇上回心转意才是要紧的。”
“…是。”何穗儿只有唯命是从,别无选择。
太后领着长华出了冷宫,何穗儿望着小小的女儿一直回头对自己摆手,心都要碎了。直到泪眼模糊,什么也看不见。
太后出了冷宫,嫁给长华交给珊瑚,命珊瑚带长华去找裴昭仪。三岁的长华一听皇祖母也不要她了,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后将其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长华这才不情愿的跟着珊瑚去找裴昭仪。
见太后招手,李福凑上前,“太后有什么吩咐?”
“不能拖了…”太后长长叹息一口气,眸光阴鸷的看向跟随自己二十年的太监总管,“找个机会,送她上路罢。皇上已经怀疑哀家了,阿宁是哀家唯一的指望。用她的一死,换来阿宁的果决,她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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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生的婴儿一天一个样子,刚出生的时候身上发红,皱巴巴的,如今越发的好看。乳母是凤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共四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出来的。
乳娘钟氏长得白净憨厚,做事也利索,很得白筠筠喜欢。“娘娘,小皇子饭量可真大。这才三天啊,竟然胖了六两。寻常家的孩儿,一天也就长一两肉。”
白筠筠看着孩儿吃的饱饱的,心下高兴。见孩儿刚吃完奶就要睡,白筠筠嘱咐钟氏:“一定拍拍奶嗝再让他睡。”
钟氏将小皇子竖在肩头,轻轻拍着后背。
春杏进来,走到床前小声道:“娘娘,宫奴何穗儿殁了。”
白筠筠放下姜汤,抬眸问:“怎么殁的?”
“自己用系带悬了梁。”
何穗儿一时想不开是有的,可是还有女儿呢,自绝的可能性不大。白筠筠刚刚当了母亲,知道一个孩子对母亲意味着什么。
“去把小路子叫进来。”
片刻,小路子进来,回身关上门。“娘娘唤奴才来,可有吩咐?”
碗里的姜片切得极薄,在热水中浮浮沉沉,白筠筠用银勺拨弄着姜片,朱唇轻启:“去替本宫做件事。”
不管背后的黑手是谁,她不能坐以待毙。就像那刨花水,没头绪又怎样,将水搅浑再趁机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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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何穗儿殁了,楚王进了宫。
太后一见到儿子,顿时泪如泉涌。“阿宁,穗儿她死不瞑目啊。长华这么小就没了母亲,哀家年纪也大了,日后可就只能靠你了。”
楚王刚从北地办差回来,听到的头一个消息便是何穗儿悬梁自尽。他的穗儿那么乖巧,怎么会突然被打入冷宫,又怎会突然悬梁自尽?
“母后快快说来,到底怎么回事?”
“恬妃生下了皇子,现如今皇上眼中只有她一人。谁料有人陷害哀家,穗儿为了哀家便顶了罪。哀家苦苦求情,皇上这才没有杀了她。哀家本以为日后有机会将穗儿救出冷宫,没想到皇上心狠,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终究还是逼死了她。”
楚王双目通红,一拳狠狠砸到了柱子上,顿时鲜血直流。他与穗儿年少相识,相知,相爱,若非穗儿被父亲送给了萧珩,他二人又怎会遭受这般折磨。
可是那个人是他敬爱的皇兄啊。
萧宁痛苦不堪,抱着一丝侥幸,问:“母后,为何知道是皇兄逼死了她?或许是别人嫔妃下的毒手?”
太后捏起帕子拭泪,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封血书。萧宁打开一看,是何穗儿的字。何穗儿时常与他通书信,她的字怎会认错。
“阿宁,皇上不给我留活路了,命我自裁,我仓促中留血书一封。长华日后就托付给你了,我们来生再见。你的穗儿绝笔。”
楚王痛苦的抱头,眼泪湿了衣袖。
“皇上杀了九江王,下一个就是你了,还有哀家。只有你们都不在了,他的皇位才能坐的稳当。阿宁,不能再等下去了。”
“哀家知道你心软,从小跟在皇上身后,心甘情愿当他的小跟班。可是阿宁,你没变,皇上已经不是当初的萧珩了。你看看他自从登基,手段多么狠厉,杀起人来毫不手软。九江王一事,他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还有叛乱的军士,他竟敢不顾大臣们的劝阻,为了立威,就地坑杀两万人。”
“他与你的父皇一样,骨子里是个暴君!你与他的兄弟情深,都是你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总有一天,他会像逼迫穗儿那样逼迫你,逼迫哀家,就连长华也不能逃脱。”
楚王抬起头,眸中涌现出决绝,“儿臣都听母后的,儿臣要为穗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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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近来不太平。
何贵人在湖边散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女鬼,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直直晕厥在地上。
孙采女喜欢串门子,晚上回住处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个红衣女鬼。这女鬼不会说话,只会嘤嘤哭泣。孙采女当即吓掉了魂,连续多日高热不退。
冷宫附近,多个小宫女太监晚上也见到了鬼,同样是红衣长发。只看得到背影,看不到正面。
这个消息传到萧珩耳朵里的时候,宫里已经人心惶惶。萧珩大怒,命侍卫彻查。
背后是人是鬼,必须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