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乃是天宁、天弃的属下,与老身无关……”
“伏灵长老,你我同为魔修,还请多加照拂……”
“闭嘴!从今往后老身与洪荒再无干系,如今算作此间的半个主人,尔等均要听从吩咐。那个白脸的,过来陪老身说话……”
“在下正是白元子,与长老有数面之缘,如今一同落难,亟待设法脱身啊……”
伏灵的伤势已然痊愈大半,却郁郁难消。整日里面对千丈之地,并要就此终极一生,无论是谁都难以接受,却又无法摆脱既有的命运。而那个林一不会放了自己,也只能这般随遇而安。不过,牢笼中突然多了四人。她才不管对方是谁,只道是闲闷中有了消遣。而如此一个性情乖戾且又憋屈异常的老妇人,消遣人的法门也肯定不一般!
“啪——”
那个自称白元子的中年人话没说完,还想接着套近乎,便在一记响亮的耳光中倒飞了出去。他“扑通”落地,身后传来骂声:“哼!小白脸没有一个好东西……”
白元子不敢爬起来,勉强狼狈坐地,捂着火辣辣的的腮帮子,犹自满腔的委屈与一头的雾水。好在对方没下杀手,而这一巴掌也不轻。我不过肤色稍白而已,却与小白脸无关,又怎会惹得这位长老动怒呢?
“老身修为受限,收拾你四人还不在话下。再有虚词敷衍者,老身照打不误……”
结界之中,伏灵只能勉强施展出洞天初期的修为。而白元子四人原本就差上一筹,如今更是跌落至梵天境界。只要她不乐意,随时都可以将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老身都不指望出去,尔等还敢痴心妄想,真是不知所谓……”
伏灵出手无情,脸上依然带着笑容。有人陪着说话,还能就手打几下出气,使她对于林一的恶感大有改观。她郁闷稍缓,又抬手一指,命道:“那个面相丑陋的,给老身滚过来……”
白元子无辜被打,使得余下的三人惊慌失措而又暗暗无奈。此处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又该如何是好!
其中的一位老者见伏灵指向自己,吓得一哆嗦,忙道:“属下史平子……”他不敢忤逆,惶惶往前,还禁不住抬手摸了下皱纹深壑的双颊,暗忖道,本人年轻时俊朗飘逸,即便年老模样也算是威武周正,还谈不上丑陋吧……
伏灵像是在使唤下人仆从,随手一点,不容置疑地:“坐在三丈外,给老身说说……”她张开豁牙的嘴,无声笑了笑,苍老的容颜中透着莫测的神色,接着又道:“说说你凡俗家中的情形来听听,譬如你爹娘的名讳,婆娘的模样,还有子嗣传承,等等……”
这般口吻,倒像是凡俗老人聊家常。岁数大了,活得久了,无论仙凡,人之性情倒也相近。
叫作史平子的老者依照吩咐坐下,见伏灵露出笑容,禁不住跟着松了口气,而对方问话之后,他微微一怔,失声道:“在下活至今日,孤寡一人,至于爹娘的名讳……”
洪荒中的洞天高手,无不活了数万年之久。且方外之士,早已忘却红尘,莫说爹娘名讳,只怕有的连自己的俗名都记不起来了。故而这位史平子倒也实话实说,要知道专心修炼之人,没有道侣、子嗣者极为寻常。
“啪——”
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突如其来,史平子的屁股还未坐稳,便凌空飞了出去。
伏灵这回打人,没添快意,反而盛怒道:“纵然成仙得道,也不能忘了爹娘之恩。你枉为人子,着实该打……”她话说一半,忽而陷入沉思,自言自语道:“我娘家的本姓又是什么,老身怎么不记得了……”
史平子跌落在地,冤枉的满脸苦水。这个伏灵长老连自己的本姓都给忘了,凭啥打人……
四位洞天高手,被耳光打翻了一对。余下的两位躲躲闪闪,连连拱手求饶。
在这四人想来,早知如此,便该抛下妖荒的毕亢而远远逃去。不过,谁又能想到那个林一的随口恫吓,竟是决定命运的最后告诫。如今被囚禁于此,真是求生不得而求死不能。尤为甚者,还要伺候一个乖戾无常的伏灵长老。此番遭遇,怎一个苦字了得!
伏灵却是兴致盎然,眼光又盯上了一人,桀桀笑道:“呵呵!那个獐头鼠目的小辈,你此生干了多少好事儿,有没有欺男霸女,有没有偷盗劫掠……”
那两个躲闪的洞天修士,一为老者,一为中年人,禁不住面面相觑而神色犯难。
欺男霸女与偷盗劫掠之举,竟然算作好事儿?而彼此不过清癯消瘦,獐头鼠目者所指为谁?
伏灵见到没人应声,脸色一沉。而便在她将要发作之际,天地之间忽而传来一声穿云裂帛般的震响。紧接着四周风云变幻,气机翻涌,源源不断的阴阳五行之力破空而至。与此刹那,结界缓缓变化。曾经的千丈禁地随之慢慢扩充,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