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
“如玉表妹如今在京中闺秀中如此招人恨,娘你至少要占一半责任吧。娘,我承认你的手腕不错,不过在我看来,还是略粗浅了点,以前你们的作为,我见到就插手阻拦一下,更多的时候当做不知道,只是尽可能的避开那些姑娘,因为你是我娘,如玉是我表妹,而她们只是外人,可她们毕竟无辜,仅仅是因为情窦初开,送点东西给我也是拐弯抹角,避开私相授受,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天理难容的事情,我希望娘以后能手下留情,而且同样的手段用在骆三姑娘身上,我大概就不是阻拦一下那么简单了,你也要理解你儿子,毕竟,我也就好不容易瞧上这么一个。”
定国公夫人蓦然间觉得,自己在这儿子眼里,简直就像是跳梁小丑。同时,她这儿子也不是真的听话温顺无害,他只是将锋利的爪牙掩藏了起来,一旦亮出来,或许就仅仅是见血那么简单。
“我自觉,看上了,大概就是一辈子,所以,我不会在意她的名声,不会在意她的样貌,甚至不在意她是否是清白之身,即便是死了,也会娶她的牌位。”
这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了,定国公夫人就算真的想做点什么,也不敢动手了,如果儿子真的非她不可,如果将来她真的嫁入定国公府,她越不堪,别人只会嘲笑定国公府,只会嘲笑她儿子!
“我接下来做的事情,可能会让大哥感受到威胁,娘你不妨直接告诉他和爹,我对定国公府没兴趣,但他如果实在不相信,非要给下绊子,给我找麻烦,而爹想方设法的压制我,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真的与他争一争了,这些年,我忍让得也够多了,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兄弟相残,那也都是他们逼的。”
定国公夫人看着他,明明昨日出发之前,还是那个熟悉的人,这转眼间就变得如此的陌生,她儿子真的长大了,羽翼丰满了,再不能将他握在手心了,她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孙宜霖再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就让妹妹在白龙寺养伤吧,回定国公府她的伤口会好得慢,世人都不心疼,也还总有那么一个人心疼。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向定国公夫人行了一礼,也不等她有所回应,就转身离开,干脆利落又无情。
孙宜嘉在靖婉怀里腻歪够了,抬起头,恰好无意间瞧见孙宜霖离开的背景,以及她娘失了魂一样的侧脸。“也不知道我五哥说了什么,娘好像被刺激得不轻呢。”
“你之前也不遑多让。”
孙宜嘉想要说什么,瞧见屋里受到刚才的刺激依旧没怎么回神的丫鬟们,她们之前一直尽心竭力的伺候自己,同样也是忠心耿耿,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继续跟着自己这个没什么前途的主子,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如果她们还是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那么她会竭尽所能为她们谋一个好归宿,如果她们生出的别的心思,那就趁早走人,各奔东西。“你们都出去吧。”
夫人还在外面呢,这个时候丢下小姐出去,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原来你们明面上伺候的是我,实际上只是听从我娘的话?”孙宜嘉轻声说道,也足以丫鬟们听见了,本想急忙否认,可她们的主子没给她们开口的机会,“滚。”顺手就掀了桌子。
见到孙宜嘉发火,一个个吓得不轻,还是奶娘最镇定,说句不当的话,孙宜嘉是她捧在手心当亲生女儿一般养大的姑娘,孙宜嘉这一遭罪,她比谁都心疼,就算她现在性情大变,在她看来也在情理之中,什么都没说,率先蹲蹲身退出去,有人带头,其他的丫鬟如蒙大赦,还是那句,不发火的人突然发火才可怕。
孙宜嘉借着靖婉挡住外面那些人的视线,对靖婉眨眨眼,“我装的像不像?”
靖婉戳戳她的额头,“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要等我来拆穿你。”
一个人遭逢大变,或许变得阴沉,或是暴躁,或是狠戾,都是很正常的情况,孙宜嘉突然为自己披上这样一层保护色,靖婉其实是很赞同的,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只要她能豁得出去,在定国公府又有几个是不要命的?只怕一个都没有,如此,她在定国公府称王称霸都可以,谁还敢作践她?
不过,这也需要一个过程,孙宜嘉不是个会演戏的人,之前她与她娘相对,如果不是有真实是情感作为基础,将自己内心的想法爆发出来,仅仅是装,是达不到那种效果的,而她四嫂那样的,纯粹是贱人找抽。
孙宜嘉眼中的神采暗了下去,“婉妹妹,我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这是你一早就知道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是戳穿了而已,伤心过了,日子还是要照旧。”
“婉妹妹,你真无情。”孙宜嘉那点悲伤被靖婉无情打散,于是一脸控诉的看着她。
“这才那跟哪啊,还有更无情的在后面呢,所以,不想被我的无情伤到,趁早离我远点。”
“可是人家已经陷在你的温柔里不可自拔了,就算你突然翻脸无情,人家也决定一辈子不嫁人,赖你一辈子。”
“你嫁不嫁人跟赖我一辈子有什关联?”不过靖婉突然想到,孙宜嘉的想法不是不能实现,她嫁入定国公府就可以了,看了看孙宜嘉的表情,她似乎……“别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