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点点头,许久之后再问道:“明日,真的……要进宫面圣了?”
似乎是一切来的太快了些,快到让她觉得一切都像一场幻影,似是镜花水月一般……
“卫簿。”她唤了一声,目光不知落在哪一处。
“嗯。”卫簿偏头望向她。
“卫簿……”她又痴痴然唤了一声。
卫簿一愣再度放下手中的活,认真的问道:“九爷……怎么了?”
顾九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我只是在想着究竟是不是真的。”
卫簿“噗”的笑出声来:“九爷,这如何不是真的,公子是真的中了会元了!明日就要进宫面圣了!”
顾九指尖微滞,摇摇头,终究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从今晨起右眼就一直在跳,也不知是究竟为何,总之心中欣喜、激动、却也不安着……
顾九擦干净手朝着卫簿道:“我,我得去给你主子准备明日的衣服与鞋子了,明日寅时就要在宫门处候着了,还有一系列的规矩得学,也不知……”
“九爷,您别担心,主子一定行的!”卫簿笑道,“九爷您就去吧,这里我打理呢!”
顾九点点头朝他笑了笑。
顾九向寡月的房间走去,方推开门就瞧见端坐在书案前认真温习的少年。
他的确很认真,无论什么时候,她看不到他的情绪的波动,就如同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永远是一副沉静无波的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进来,少年放下手中的书本朝门这方盈盈一望,目光落在顾九身上后,唇边绽放出一抹微笑。
“九儿……”他唤了一声从座椅上站起,朝顾九的方向走去。
“寡月……。”顾九站在门楹处唤了一声,她微低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忙,可是我想带你出去走走,你带的鞋子不多,我想给你买再买双新的,你那见白狐袍子我已经给你洗好熨好了,明日你就穿去……”
寡月捉起顾九的手,柔声道:“那走吧。”
顾九微微颔首。
“等等。”跨过门楹寡月突然唤住,他退进屋内伸手去取屋内桌上的两顶斗笠。
“还是戴着吧。”寡月笑道。他将那斗笠戴在顾九头上,又给她系好带子。
“可以了吗?”顾九伸手弄了弄斗笠。
“嗯。”寡月拉着顾九的手往后院走,“我骑马带着你。”
“去东城吗?”顾九不解的问道。
“嗯。”寡月点头,他知她担忧什么,笑道“不碍事的,我去那里有些事。”
“那我去给你挑鞋子,你去办你的事如何?”顾九笑问道。
“好的。”寡月当然是对她无条件的妥协的。
等到了长安城东,寡月将顾九带到一个成衣铺前,笑道:“我去那边一刻钟便来。”
“那你快点,我等你。”顾九笑道。
“会的。”少年策马离去,向着当铺那方而去,他早在要进京赶考的时候就有此想法,他早已凑足了百两银子。
老王家的当铺。
“老板,您还认得我?”寡月唤了一声,再见到这个当铺的老板他心中难掩激动。
“公子……”那老板抬眼望了一眼寡月,似乎看着有些面熟,但是着实不想起来了,他摇摇头,“老夫想不起来了。”
“时隔一年半了,来来往往,商客不断,您记不得我情有可原,但您定不会忘记与我的约定的。”寡月从怀中摸出两张银票还有三锭银子。
“这是两百六十两银子,后生前来赎禀德十年九月,我当掉的那只血玉手镯。”阴寡月说道。
“血玉手镯?禀德十年九月?”那老板翻了翻自己的账簿,找出禀德十年的账簿来,翻到九月那一栏,找了许久突然一拍桌子大叫道:“我想起来了!是那只血玉手镯,我还命人不要卖出去呢,公子你等着,我马上命人给你取来。”
过了一会儿,那只血玉手镯便被取来,用檀木盒子装着,保存的良好,光泽依旧如同当年一般柔和。
“公子,可不是我王婆卖瓜,我们家当铺保存的东西,绝对比其他的当铺要好了百倍不止。”老掌柜的将那檀香木盒子呈着的血玉手镯教到寡月手中,“当年两百两当的,你给我两百六十两,这六十两的保管银也着实多了些,我收你四十两吧。”
说着那老掌柜的就将那二十两的银子往寡月手中塞。
“不,掌柜的能信守诺言岂是这区区六十两能言尽的,当年在下急需银子,承蒙掌柜相助,又将家母之物保存的如是妥当,在下感激不尽。”寡月又将那锭银子放了回去,微微躬身作揖,“在下告辞。”
“诶……”掌柜的望着寡月离去的背影唤了一声,见寡月走远又无奈笑了笑。
寡月正从当铺赶来成衣铺子找顾九的时候,顾九已选好了鞋子在成衣铺子里坐了许久。
“你食言了。”顾九朝着少年笑道。
少年骇了一跳,许久似是想到先前自己说了什么,方释然一笑道:“晚了一刻钟。”
顾九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道:“老实交代到底去了哪里?”
寡月薄唇微抿,要拉着顾九出成衣铺。
“等等。”顾九拿起她买好的东西随他出门。
寡月牵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一会儿告诉你。”
少年先扶着顾九上了马,再自己上了马。
正当他二人策马走过长安东街的时候,这条街上一段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