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2)

绝嫁病公子 卿汀月 2304 字 10天前

这座城关过了,再往北走,便是青图草原,青图草原再往西北,便是西凉三大势力所在的其中一个势力,班尔拉部落,班尔拉部落里的杰出领袖是一名十八岁的女子,名唤岚安将军,西凉除去王都祁连以外,草原分三大势力,两名女将军,仅一位男性首领。

顾九望着远远的城关,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离开小镇,一路往北,直至看到大片的草原。

她知道过了这城关便是青图草原,青图,不归大雍,也不归属于西凉,那里的男子是低贱的马奴或者牧羊人,女子,多以皮肉买卖为生,那是一个游走在文明与落后之间的民族。

天空中突然传来几许大雁的声音,她抬头一看,风掀起她的裙摆,微微勾唇,再过数日,这里再也看不见大雁了吧。

她想继续走,到城关上去瞧瞧,俯瞰草原当是一个很美的景象。

她瘸着腿,一路走,还一路的留心,有没有可以食用的野草,这些草都是阿娣嫂教她识别的。

没待她走到城关的时候,篮子里就被填的满满的。

还未走到城关就瞧见许多穿着大雍战袍的士兵,他们或交谈,或自行饮用两口酒,看到顾九走来,目光落下一震,又走开了些。

顾九没半个月会休息一日,她每天都会练习周子谦所授的入门十式,腿瘸了便是很难矫正这个她知道,但是不在意了,走的时候自己注意点,将姿势方正,若是穿上长安的广袖长裙便也瞧不出什么,只是这胡人所穿的衣裳窄袖,短袄,下身都是马裤或者短裙露出膝盖和小腿,穿这种衣服,她的瘸腿便看着比较明显。

顾九难免听到有士兵的嗔笑或者戏谑声。

军营里难免会这样,不过她不害怕,从早上出门她就一直往这边赶路,她说过要来看看青图草原,羊肉店里的年轻屠户跟她说过,站在城关上可以远远的就看见青图的牧民赶着成群的羊群,他们不靠近城关,但城关上可以看到羊群的身影;还有西方天际的落日,美丽的不似在人间。

顾九从城关底下的石砌搂道上城关,顾九初次发现瘸腿上楼很不容易,她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撑着楼道的扶手上了城关。

她就站在城关上,有士兵从她身后而过,却没有人管她,城关的风很大,她披着一件自制的斗篷。

高高的城关上,她望着一望无垠的草原,顿觉生命的渺小与脆弱。

孔子登高,于川上,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文人也多登高之作。

她站了许久,直至午后过了,才从怀中摸出一个体温捂着还是温热的馒头来。

“中原人?”身旁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她微怔了一下,并没有抬首,而是慢条斯理的吃着馒头。

咬了几口,才感觉到身旁的人还在,并未因她的不理会而离开,她这才点点头。

“来城关看什么?”显然来人因她理会,便继续问了起来。

顾九听他的声音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她没有抬头,胡乱的吃完一整个馒头,才说道:“看日落。”

来人小骇了一下,这才望向女子的侧脸,他能看到的皮肤很白,却显得很干燥,只是侧脸却能看出是一个美人。

许久来人才说道:“城关的日落看完,你便要抹黑回家,或许回到镇子上,子时都过了。”

“无妨。”顾九淡淡道,依旧保持着话不多说的样子。

她不在乎是否天黑,是否回到镇子已经很晚了,她只想看一眼草原城关上的日落,如是而已。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从不计较后果。

许久,她望着草原,轻叹了一句:“牧羊的人呢……”为什么一个都没有?羊肉店的屠户不是说了,城关上望去,远远的青图草原上,会有成群的牧羊人?为什么,一个都没有?连羊群都没有见到?

顾九一开口,身旁的守城士兵震了一下。

的确,为何没有一个牧羊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他不记得有没有了?

他为何没有注意到?不过,这倒是让他上心了。

来人唤阿羽,一个守城的士兵,二十岁,死过一个妻子,本是祖籍晋阳,却随着祖父从妻子死后,一直在这里守城关。

落日的余晖渐渐的褪散的时候,顾九才想着离开,她转身就被灯笼的光影刺了一下。

那男子举着灯笼递,没有料到自己的灯笼举得太高了些,伤了她的眼。

男人放下灯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天还没有全黑,不过是他担心她要走夜路。

顾九这才打量起这个男人来,墨泼似的浓眉,修目,高挺的鼻梁,坚毅的下巴,同北地男子一样,有些带着尘垢的面。

“你拿着吧,夜路不好走。”阿羽说道,声音沙哑。

北地的风沙大,顾九知道他的嗓子是被风吹成这样了的。

顾九接过他递来的灯笼,笑道了声谢。

那一笑阿羽尘垢满面的脸上抹上一抹薄薄的红晕。

“不谢不谢。”他挠挠头,尴尬道。

“小九。”顾九提着灯笼和篮子转身离去。

阿羽这才意识到,方才她是在告诉他,她的名字了。

他望着顾九,转身下了楼梯,心中颇有些惴惴不安,忽地他上前数步,追了上去,在楼道里唤了一声:“我们……能做朋友吗?”

顾九步间一滞,心中有些好笑,没有回头,下了城关。

她会来还灯笼的,你说呢?

之后,顾九又开始卖油条、油饼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月末她都没有再往城关那边去了,那灯笼一直搁在家里,也没有机会送去。主要的原因还是,最近镇子里来的外来人不多,她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了,不仅是她,还有这镇子上的其他人,她不得不将起床的时间放到更早,将收摊子的时间放的更迟些。

可是,生意依旧如此,每日进三十来个铜板,没有再多,路上没有再见到外来的商旅,本镇上的人买她的油饼油条的也依旧是那么几个老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