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吗?”寡月问道。
“是的。”小易四下环顾了一下说道,“按主子说的地址该是这里。”
寡月颔首,小易已去敲门。
许久,才听到院中人的脚步声。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寡月看到来人坚毅端正的脸,一身洗旧了布衣袄子,个头高大,脸色蔡青。
“你们是?”那人问道,声音清润中却隐隐带着一丝沙哑。
“你可是萧肃?”易书敏凝着来人道。
来人深看了一眼易书敏和阴寡月,凝起剑眉道:“我就是萧肃。”
寡月上前一步道:“萧公子能否一谈?”
萧肃颔首,将门打开些,请他们进来。
“寒舍简陋,公子们不要见怪。”
他率先朝屋内走,去准备茶水。
这个宅子破旧不堪,寡月与小易被招呼着坐下。
萧肃忙奉上茶水。
“不是好茶,公子们将就着用。”萧肃说道,坐下。
寡月凝着萧肃,此人随性而不拘小节,身处市井之中,双眸清明沉静,而无杂质。
寡月美丽的凤眼扫过他院子中的一个个小木桩子,还有一排木架子上的刀剑,这人用心练剑,对剑术用心而且执着,他恍惚间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萧肃凝着二人,大喝一口茶后,从凳子上站起。
“肃,孤身一人居住于此,无才无位,不知二位前来,所谓何事?”
白衣的少年,蹙眉,眸深似海,光华流转,捧着杯盏细嗅清茶,这一瞬萧肃只觉得这人的容颜绝美了数分。
明明并非是绝代倾城,细看之下,眉目如画,别有一番韵味,那双凤眼更是流光万丈,风华无双。
寡月放下茶杯,他站起来,一理衣袍,拂袖间风度清雅,他浅浅的勾唇,凝着萧肃。
萧肃眉头微皱:“你要雇我?”
易书敏眸光一震,望向自家主子。
素衣的少年摇首,笑道:“不是‘雇佣’,是‘请你’。”
萧肃眉头微蹙,只见易书敏已将手中的大盒子打开,银光乍现,扫了一眼,约莫是四百两银子。
“不是雇佣,为何拿出银两?”萧肃微微勾唇道,转过身去,心中冷笑。
阴寡月摇首,再道:“这不是佣金。”
“我只是想请你出花溪县,不是雇佣你,而是求你相辅。”
少年的语气不卑不亢,却又诚恳谦和。萧肃震了一下,心中一紧,不禁转身再度望向身后的少年,他神情多了几分复杂,这人,似乎与别人不同。
“你是谁?”萧肃冷声问道。
易书敏上前一步抢先道:“公子姓靳名弦。”
萧肃愣了一瞬,眸光一敛,许久,才道:“阁下既无诚意便回去吧!”
寡月凤眸阴鸷,此人刚直,亦是可用之才,只因时局窘迫,又身出寒门,于是乎,并未发迹。
“轩城,靳南衣。”
少年说道,凤目凝着眼前青衫布袄的男子。
那男子怔了片刻,似乎是回想了一下,方道:“是你?”
“久仰大名。”他说的极清极淡,却也知晓,此人为翰林人,如今能来江南必是事出有因,更是蹊跷,只是身为剑士最基本的便是守信,剑士是不会妄言别人的私事与秘密的。
“那么,你能否成全靳某求贤之心。”寡月扬眉,继而顺水推舟道。
许久,那人凝着寡月,大雍朝第一个三元及第者,本以为只是一个苦读十年,被经典压的死死的木鱼文人,没想到这人不单单如此,这么多年他对文人的印象仅止于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可是眼前的人,清澈的凤眼,潋滟华光,眸深似海,似是胸怀天下,必非池中之物,他气度非凡,内敛深沉,却又存在着强大的气场。
此人,他真的可以效忠吗?难道他真的遇到了自己的伯乐?
他隐于市井这么多年,从十六岁剑士修成,自今已逾三载,可是一路不顺,从长安回乡,便是做些苦力之活,安身度日。
他知晓他心中的抱负,他舍弃不了跟随了他十九年的剑,更舍弃不了他从小存于心中的抱负。
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不全是他想要的,可是谁不想光宗耀祖,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他凝着眼前素衣的少年,他,能信他吗?
“靳大人。”青衫布袄男子深唤一声。
寡月目光未移开片缕。
“靳大人,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再告诉你。”萧肃问道,眸中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