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月见顾九在柜子里头找了一套干净的亵衣亵裤,又似乎是在某个盒子里头拿出一个什么。
寡月眼尖瞧清楚了拿东西,红了脸,见顾九踮起脚将那盒子里头的东西检查了一番,只找出了一个,眉头一皱,去了屏风后。
寡月忙走到柜子那处,寻了寻,很快便寻到了针线,又找到了柜子中层未用的棉花和布,将东西放到榻上,便细细的开始缝了起来。
他边缝,心中更是酸涩,想了很多,九儿身子不好,初来月事的时候又损了身子,便是来一次痛一次,也不知是几时才得好,赶明日了有时间去问问哪个资历老的大夫。
没一会儿他便缝好了一个,那时候他第一次做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这线头应该是要埋在里头的,后来他竟是自行领悟,将这些线头都埋在了里头,他很小的时候殷叔便教他缝缝补补,所以针线他谈不上精,到底是会的。
一口做了十几个,耳边撩拨着他神经的“哗哗”声渐渐浅去,末了,那女子穿上一身亵衣,披着一件长褙子,走了出来。
顾九面色惨白,只觉得自己腿一动,就是一涌而出,让她心头一骇。
顾九走到床榻,瞧着那人还没有走,目光又落在他手边叠起的一摞月事带上……。
“寡月……”顾九唤了一声,心中不是没有感动的,这个少年,总是在不经意间,在最细微之处,打动她……
他解她风情,免她苦,免她惊,免她无枝可依……
“寡月……”
忽地她蹲在他的身前,柔柔一唤,臂膀搂住床榻上侧坐的那人的腰肢,她将脸搁在那人怀中,她想若是如此一世,她不会厌烦,她不会乏味,一日比一日更有味道,有些人是饮料,有些人是茶水,值得回味的是或浓或淡,经久不散的茶香……
寡月因她片刻的依赖,心头变得异常柔软……他弃了手中的针线,搁在了老远的位置,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应起顾九片刻的依赖。
他承认每个男人都有强权的一面,面对心头白鸽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有的人会选择折去白鸽的翅膀,或者将它关在笼子里;而他,会伤心会难过,却不会阻拦她自由的飞。
温柔的手抚上顾九的头发,婆娑着,许久,他才沙哑道:“九儿……别着凉了……”
顾九不想放开,她其实不想这么累的,可是人生逼迫着她不得不如此,奈何那些人如狼似虎,逼得她与阴寡月寸步难行。强大,有太多的逼不得已……她也能理解,许多年前阴寡月的感受,说到底,她遇见他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少年罢了,却一个人背负着那么多,灭族之痛,羞辱之痛,还有那么多的心酸苦楚!
见顾九没有动的迹象,他无奈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顾九踩着她自制的拖鞋的脚上,摇摇头,手摸到她搂着自己腰肢的手上,轻柔地解开,一手快速地搂上顾九的腰肢,一手攀上顾九的腿,将她抱起,这边是茶榻,顾九的床榻在内室。
抱着顾九,他觉得有些吃力,他的确不常抱她的,或许,以后该多练习一下。
顾九对这突然改变的体位颇有些晕眩,身下又是一涌,她腾地脸似火烧,颇有些哀怨的抬起头打量着这个罪魁祸首,见他一声不吭,抱着她胸前微微起伏,也能瞧见他的微微喘息……
这才想到他这破落身子。
“阴寡月。”她慌了神,唤道,“放我下来。”
寡月见顾九如是说,愈发加快了步伐朝内室走去,这一下愈发有些喘息了。
的确是不见运动了,抱起顾九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有些力不从心。
他将顾九放到床榻上,微红了面。
还不待顾九钻进了被窝里头,她便问道:“你还好吧。”
这么一问寡月脸更红了,他眉头一皱,挺起胸膛道:“无妨的。”
顾九狐疑了一下,低着头道:“那你快回房睡去吧。”
少年怔了下,好像是瘪了瘪嘴,方道:“我弄完了再走。”
顾九晓得他说的是什么,不过是那没缝完的月经带。
她头一低,往被子里头一钻,背对着他道了句:“早些休息。”
“嗯……”寡月凝着顾九许久,落寞地转身。
——
次日顾九便随着寡月去见靳郑氏,顾九本是说要郑子衿一起去的,可那人说好不容易来趟轩城再回趟旧居,顾九当即就想到了轩城外柳家村的事情。
没有去毓秀坊,二人直接去了靳郑氏的府宅。
华车行过这高门林立之地,街道宽敞,此处是富人与轩城权贵们的集聚之地。
马车过了一处客栈,便是拐弯而去,直走将至这条街道的尽头,顾九望着窗外,吹着冷风,将将瞧见一处朱门一女子走下马车怀中抱着一个婴孩,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也抱着一个大一点的。
顾九定睛瞧了许久,才瞧见那女子是尤如素。
几年未见,愈发生得妩媚,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
寡月见顾九瞧着外头,不禁跟着瞧了出去,没几秒钟又收了回来,还伸手将车帘掩藏的牢实些儿。
顾九骇了一下,不解这人是何意。她看女人都不行了吗?
寡月并不是因为顾九想的那样,虽然是春风暖人,可仍是不可多吹的,他不想让顾九着凉了。
正这时马车停下了,小易在外头唤了一声:“主子是这里吧?”
小易忙拿汗巾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春日出点汗水容易,可是一吹了风,着了凉,便是风寒了。
寡月瞧了顾九一眼要扶着她下车,今日即使是要见靳郑氏,顾九依旧是一身男装,寡月也不曾强求。
顾九将手搭在寡月手上,与他一起下车
小易已上前去敲门了,站在大门前寡月给顾九理了理头发。顾九的目光却落在紧闭的朱色大门处,不是没有派人来打听过靳郑氏这里的事情,因为“靳南衣”在长安的开销极大,虽说是每月卫箕都有给靳氏宅院送月例,可是一次比一次少了些,于是二夫人便将这宅院里头的人唤了一些个去毓秀坊和农庄里头去了。
若是往日,这马车一停,便是有人来迎了。
小易边擦汗边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人来了,是两个小厮。
那小厮寡月瞧着也有些眼熟。
两个小厮正想开口问小易: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