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衣多谢萧大人相救……”说着他仍旧固执的想要下榻。
萧桢知晓他心中所想,温润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按回榻上。
“无碍,你先休息,佛堂那里没事的。”他解释道。
寡月讶了一下,他怎么忘记了,潜心求佛就算是中途被打扰,那些人也不会将心思放在他这里那,这样便好……他暗自长吁一口气,他可不想再生事端与九儿分开了。
“南衣多谢萧大人……萧大人你快回……”寡月凝着萧桢说道。
萧桢温润的眉目一动,笑道:“靳大人你还是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吧。”
这个人身子都这样了,还在想着他,怕他被连累了。
“无妨,御医大人给你开药,等下那个公公拿到寺院厨房里头给你熬上。”说着萧桢笑了笑,“我即可就走,你好好休息。”
寡月沉重颔首,他不习惯欠着别人的人情。
身子确实很不舒服,他缓缓地躺下,还没有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就已经浑身虚弱的躺在床榻上了。
那御医送了萧桢回来就瞧见满头冷汗淋漓,神色苍白的阴寡月。
“靳,靳大人,你没事吧?”御医给寡月边擦冷汗边寻问到。
寡月还有神智,虚弱地摇摇头,说不清这种痛苦,胸肺部、胃部的疼痛,还有手脚冰凉,冷汗淋漓直下,至中箭的后,再从花溪县回到长安这种情况时好时坏。
来得时候很猛烈,去的时候会很舒心。他知晓定是他先天痼疾未尽,又在去年经此重创,活着已是不易,这破落身子他本以为可以大好了的,哪里知晓时日一久,竟是生出如此多的事端来。
入仕之后,翰林之事繁多,突逢变故思念成疾,随军北上旅途劳顿,而后一箭又是致命之伤,再至后来病为痊愈,辗转江南,被贬之后的事情,就暂且不提了……
这身子愈加落败不是一夕之间的事情……
可是他不想就此撒手人寰,若是他死了,便是辜负了太多的人……
他更舍不得九儿。
御医见他神情哀怨,心事重重,又不禁摇头,不远处的诵经声传来,御医叹了口气道:“大人,还需要放宽心,你身体有疾,更有心病……”
寡月震住一瞬,心病……确实是病了很久,人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太多,而他却一直压抑着自己。
“谢,大人……”寡月虚弱地回应道。
“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了,一个小太监端着药碗进来。
那御医忙去接:“谢谢公公了。”
又朝着床榻上的寡月道:“靳大人,我扶你起来喝药吧。”
寡月虚弱的颔首,再道:“谢,大人。”
诵经,礼佛,捐香,之后是找主持问话。
太子妃与一众命妇安静的跪在佛堂前,皇后在将才进了主持大师溯雪的禅房。
一众命妇神色各异,都思忖着一会儿要问些什么,或者该如何问。
太子妃神色略显不安,心中有事便有些烦闷,这会儿暗自念着《清心咒》缓解紧张情绪。
她的确需要一个孩子,这样才能稳固她太子妃的地位,将来那皇后之位不紧要凭手段还要凭子嗣,晋候府的声名,晋候府的前路都系在她的身上。
权利,从她出生起,就在她的耳边里不断盘旋着。
她是在父母的教导下,励志要站在权利顶端的人。她是天命凰女之命,落入凡尘的凤凰,又怎能不站在天下最高的位置?
许久,一众人等的腿都跪的有些发麻了,才见到一个华服女官引着一个一身明黄金丝潋羽冕服的美妇人出来,那金步摇上的金凤凰羽翼一晃一晃的,美的人移不开眼,若不是众命妇因不可凝视皇后太久,下意识的抑制住自己,恐怕就要这么一直盯下去。
太子妃朝着皇后行礼后,才被女官扶起朝溯雪所在的禅房走去。
跪得久了郎凌霄的腿无疑是僵硬的,膝盖酸痛,她咬牙一忍。
禅房里,溯雪一身土黄色的僧服,红色金丝袈裟。
郎凌霄朝着溯雪合十作揖。
禅房的门被僧人关上,女官就站在外头。
末了,等郎凌霄再出来的时候,跟着她的女官察觉到太子妃的脸色比将进去的时候难看了许多。
日头西移,许久之后一众命妇跟着皇后和太子妃走出佛堂。
白马寺佛堂之后是一个小湖,礼佛完后众夫人就到此处闲游问话。
太子妃扶着皇后,走在二人身旁最近的是慕皇后的嫂嫂,慕长安的娘亲,紧随着其后的是太傅萧时的妻子,长孙氏,再次之便是几位国公的妻子。
皇后同慕夫人说着话时,每每都会估计到一旁搀扶着她的太子妃。
太子妃的母亲今日因故未来,得皇后如此视作女儿般呵护,也是心生感激。
一旁的慕夫人也是时不时的夸赞太子妃数句。
等至湖旁凉亭处,早就被好了斋菜香茶,众命妇获命听令坐下。
皇后和太子妃坐在最首的位置,其他命妇两人一张长榻长桌,坐在两侧。
湖风习习,一旁的晚桂传来阵阵香味,亭旁的树木在风中摇曳,秋天近了寺庙里的红枫成了最美的风景,从这里望向远远的后山,层林尽染,一野火红。
等众命妇坐下后,几个大臣和寺庙内的几个大师才得令坐下。一排排宫人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