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七步下一滞,挠了挠头笑道:“哦,不对,差点忘了来时我还掺了‘杏花村’。要不要同饮呢?”
卿泓心跳快速,他有没有听错?他在邀请他同饮?
本以为,他说了那样一番话后,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同他亲密了。没有想到……
卿泓心中狂喜着,恨不得下一刻就飞到慕七身边去。
要,当然要。
他只恨自己不能走不能跑,推了两下轮椅,不知道是手不听使唤了,还是车轮子不听使唤了,怎么动都动不了。
“快!青衣!”他皱着眉,像个毛头小子般说道。他怎么忘了,今天是他的冠礼,冠礼一过他就是真真正正的成人了。
青衣眉头一皱,将卿泓推到园子中的石桌前。
卿泓与慕七在园中的石桌前畅饮,卿泓笑得同一个孩子一般。
渊就站在那殿门之后,目光阴鸷,有一种愤恨与幽怨自心底而生……
他忘了,他们的生日都是要一起过的?
他怎么可以遗忘?
又是这个一身绯衣的男子……
酒过一巡,卿泓猛然想起了渊来,他怎么就忘了呢?
末了,他唤了青衣来,同青衣耳语数句。
青衣凝视一眼慕七离去。
卿泓抬眼望着慕七,脸上带着薄醉的红。
“阿七,少时我去祁连,是偷偷离京的……”他柔声道,慕七没有做声而是一杯一杯的豪饮着。
卿泓笑了笑又道:“我能离京多亏了渊,他很像我,不远远的看着就以为是我……”
卿泓不再讲下去,他拿起酒继续饮着。
他迫切的想大醉一场,若是醉了是不是梦中的慕七就能依偎在他的怀中了。
醉了,也许是真的醉了。
他竟然听到阿七说:他前世是女子,没有活过十四岁就死了……
他骇得不清,等愣了半响唇角扬起,想大笑,心中又涌上一股悲凉感。
也不知是为谁而悲……
末了,卿泓竟是落下泪来……
他说:阿七,你灵魂即是女子,我们在一起吧。
那一身绯衣的少年却是趴在石桌上笑得妖娆。
“二月十五,寡月和九儿大婚之后,卿泓,我在牡丹台等你……你听到了吗?”慕华胥摇了摇卿泓笑道。
“嗯……”卿泓眯着眼揉着眉心应道。
慕七松开握着卿泓手臂的手,摇了摇空杯盏再道:“等到四月长安牡丹开了,我也要离……”慕七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大笑了几声,末了,已是醉的人事不知了……
青衣方从殿前走出来就瞧见园中石桌上趴着的两个烂醉如泥的人。
这时候正瞧着慕七的随从袁捷从外头进来。
那褐色衣袍的人望着青衣尴尬的笑,说着朝青衣拱手作了个揖,而后背着自家主子像阵风似的跑开了。
青衣脸一阵阴沉,上前去扶自家主子回殿。他心中烦闷,主子长这么大,何尝喝得烂醉如泥过?这慕七爷一来,主子就同人事不知似的……
“呕……”
青衣搂抱在怀中的主子一口酸酒水吐到他的胸前。
“……”青衣默默垂眼,这还是他高风亮节的主子?
“阿七,我没醉……留下来陪我继续喝酒……”卿泓修长白皙的手紧紧地抓着青衣的衣领。
青衣眉头一皱,有种想将慕七提回来大卸八块的冲动!
他快步进殿,让殿外所有的人都退下。
他将卿泓抱至内阁。
渊闻声赶来,那苍白的脸阴沉无比,方才他就在殿中远远地看着,看着他二人高谈阔论,即便听不到,他也能感觉到方才的卿泓笑得真实而幸福,这是他这么多年没有感受到的。
这样真实的笑,以往他从卿泓脸上从来没有看到过。
“青衣,王爷好好吗?”渊上前去问道。
青衣将卿泓放在床她上后,渊忙打了火炉上的热水,兑着木桶里储备的冷水给卿泓擦起脸来。
凝视着床榻上男子如画的眉目,渊微红了面颊。
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那一抹绯色,本沉凝的目光柔软了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