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计划正朝着自己的计划方向走,陌千雪唇角隐着笑,声音微涩,“臣女抖胆,恳请皇上下旨——重建国公府。”
皇上轻笑,“这个自然,国公府虽被烧,可国公的爵位朕又没下旨罢黜,怎可没有府第。念你年少无依,朕就给你这个恩典,你还在原地重建国公府便是。”
陌千雪复又跪在地上,“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万岁!”
“嗯,起来吧。”皇上抬了抬手。
心中却在盘算,已经给了恩典,正是问起那个黑木牌的好时机。
岂料,陌千雪起身之间,又道,“皇上不亏为天下人所称颂的明君仁君!一会臣女退了堂,拿了皇上的口谕,就去庶物领建府的经费。只不知皇上到时会派哪一个官员去督办此事,可否先告知臣女,臣女也好先拜会一二,于建府之格局……”
陌千雪说得欢欢喜喜、自自然然。
皇上听着前一句还心情大慰,后面越听脸色却是越来越黑,比他身上那绣龙用的黑丝线还要黑上三分。
重重的哼了一声。
见此,太监总管脸色也是一垮,“大胆!”
皇上的心意,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上午就有人就国公府一事,弹劾过陌千雪,说她到底是一个女流之辈,怎堪国公爵位承接这种大任。
建议皇上收回先前的提议,赏些银两安抚一下便罢。
皇上碍于宁家、苏家、风家、贾家,这才放了话,说前国公有战绩,这遗女初逢大难,此事容后再议,才将此事给压了下去。
没想到,就这一瞬间的工夫,皇上却在陌千雪的请罪之下,不但免了她的罪,还不得不答应让她重建国公府。
可,皇上指的重建,说得清清楚楚,那是由她自己重建。
她不向皇上表忠心,献上黑木牌,居然胆敢向皇上要钱,还要人!
真是给脸不要脸。
太监总管上前一步,指着陌千雪,痛心疾首捏着嗓子,抬着训导她的架子指责。
“陌千雪,你太没有分寸了。皇上没有治你的罪已是法外开恩,容你原地重建,更是天恩浩荡。你不单却不知足,还要向皇上讨要经费,还让皇上派人为你重建国公府。你,你你你这是藐视皇恩,大逆不道,罪大恶极……”
皇上似没有听到太监总管这样没规矩的大声斥责,喝了口茶。
他在等,等陌千雪再次跪到地上求他,他好加以震慑。
天子之威,无人敢挑衅。
然,陌千雪没被太监总管的一大堆罪名吓倒,反而一脸茫然无措。
“可是,皇上既然答应重建国公府,难道是让臣一个孤女自己站在风中,用自已的一双手一砖一瓦的搭建房子么?”
宁家掌天下之财,这重建国公府的钱,会没有么?
重建一处像国公府那样的府宅,用钱用人都不会少,如今国库吃紧,他怎能去当这个冤大头。
只是,陌千雪这副柔弱的模样,让皇上突然想起一个人,想发脾气,一时却又发不出来。
然,皇上的心软,也只是闪念间。这可是个好机会!
皇上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有利于他巩固皇位的任何机会。
老神神在,“想让朕给你重建府宅的经费,想让朕下旨派官中之人为你重建国公府也不是不可以……”
“请皇上明示。”
皇上被噎住,他自然不会亲口问臣下要什么东西。
这会子端起了一边的道具茶杯,心腹太监的作用是什么,就是将皇上想说不好说的话给传达下去的。
拂尘一摆,嗓子尖细,“听闻你父亲在西境之时,得过一个黑色的木牌。皇上听闻那个木牌很是奇异,便想观摩一番。”
陌千雪心内冷笑,终于忍不住了么?
“是这一块么?”
边说着话,右手抬起从领口处拉出一根红线,顺着红线又拽出一块黑色似木又似玉的牌子。
☆、【171】舍得一身剐,敢把皇上拉下马
随着那黑木牌的拖出,皇上的眼睛像是粘在那木牌之上。
心腹太监喜道,“正是这块。”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只怕马上屁颠颠的就扯下了木牌,递了上去。
而陌千雪却只是淡淡道,“此木牌是六年前父亲去西境之前为我带上的,他说这是我的护身符,让我‘永世不得离身’,所以臣女一直带在身上。不过,它确有奇特之处……”
陌千雪在永世不得离身上加重了语气,而皇上正处在兴奋之中,并没有听出她话中之意。
“是何奇特之处?”皇上捏了捏手掌,很有兴趣听下去。
陌千雪不但不接皇上的问话,反而将头一抬,一反刚才的柔弱之态。
语出铿锵,字字紧逼。
“臣女斗胆想问一问,国公府的这大火从何而来,还想再问一问那些杀手从何而来,更想问一问我父亲的死是怎么回事?……”
从进门到现在,她都不置问,便是在确定,皇上找的是不是真的就是这块牌子。
她必需保证万无一失,确保自己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