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亦安推门进来,见她如此模样不由停住步伐,止在门口,她静坐不动,见他许久未进来,开口问;“站门口干嘛?”
她虽未转身,可玻璃窗上早已倒映出影子。
“不是应该高兴?怎么看你头疼的紧?”高亦安伸手拉过对面椅子坐下去,好笑问到。
“有人欢喜有人忧,”她浅笑、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收挒情绪。
在这个举国沸腾全民欢庆的日子里,她头疼的厉害。
“看的出来你是后者,”他浅笑,伸手在身上摸了根烟出来,放在嘴边,拢手点燃。
她浅笑,“这么明显?”
“一目了然,”他毫不客气。
她确实是头疼的,头疼欲裂,近乎要炸开。
这夜,她尚未回沁园,下班时间,开车在江城转了几圈之后将车停在了清水湾,开门进去按开大灯,伸手将包扔在地板上,脱了外套扔在地板上,打着赤脚将满身疲惫的自己扔在沙发上,米色包裙白色衬衫,肉色丝袜露出纤细的小腿,半拱在沙发上,抬手附上眼帘,一副头疼、难受的模样。
纤细的身姿在此刻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就好似大风天的一张纸片似的,风一吹就跑。
许是觉得灯光太过刺眼,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将大灯调成暗光。
还不够,还是觉得刺眼,伸手关了灯,漆黑的屋子里,她如一抹幽魂似的躺在沙发上,
若不细看,断然看不出来她此刻正窝在沙发上。
手机在包里肆意响起,停了又响,响了又停,反反复复,四五次之后终究停歇,不用想,都知晓这通电话是谁来的。
冷静一两分钟过后,猛然起身,赤着脚摸黑在清水湾的客厅里行至玄关处将手机拿起来。
看了眼,而后就地而坐,拿起手机回电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这通电话还是有必要回。
陆景行磁性的嗓音在那侧响起时,她整个人都抖了抖。
“怎么不接电话?”他问,语气轻柔,带着愉悦,许是此次阅兵完满结束,她听见那侧有欢呼声,以及劝酒声。
“恩、给你回过来了,”她答,这边的气氛与陆景行那边的气氛截然相反。
孤单是一群人的狂欢。
陆景行那边在大肆庆祝,而她躲在清水湾感受黑暗。
这种感觉真真是窝心的厉害。
“看直播了今天?”陆先生浅问,拿着手机看了眼身后正在狂欢的战友们,而后拉开食堂大门走远了些。
“看了、”她答,在接着道;“陆先生英姿飒爽,英武不凡、八面威风。”
“损我?”他好笑问到。
“不、夸你,”微微挪动了身子,靠在玄关壁柜上,仰头回应着陆景行的话语。
那侧的劝酒声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微风传到她耳内,她想,陆景行应该是站在了外面。
能听见听筒那边的风声,可见清水湾词此刻到底是有多静谧。
“阿幽。”
“陆景行,”二人同时轻唤出声。
只听闻陆先生轻笑宠溺道;“我家阿幽先说,小孩子优先。”
闻言,沈清想问的话语卡在了嘴边,她想问,这一切是否就是一个局,从江城到首都在到大西北,这一切是否都在他掌控中。
可此时听闻陆先生如此宠溺的话语,她将要问出嘴的话语生生顿在了嘴边,千言万语的询问变成了一句糯糯的;“四月底了。”
这会儿,陆先生笑的更加愉悦了,整个耳边飘荡的都是他悦耳如夜莺般的笑声。
陆太太这句话、让他何其高兴,一本正经喊他,就问何时回来?
他怎能不高兴?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他的爱人又如此,他真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明日晚上七点到江城,阿幽过来接我好不好?”
“好,”她的浅答,看不出情绪。
陆先生闻言轻笑道;“还以为我家丫头知晓我回来会很高兴呢!”
许是盘腿坐在地上久了,她一手撑着地板缓缓起身,腿麻,让她险些摔倒在地,踉跄了一下,手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在静谧的屋子里砸的叮当响。
“阿幽,”陆景行略微焦急声从听筒传过来。
瞬间,她眉目轻佻,暗叹这手机质量太好,应该直接砸坏的。
“恩?”她浅应。
“怎么了?”陆景行听得那声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手机掉地上了,”她如是道。
闻言,陆先生轻佻眉,有些许不悦,沁园卧室与书房都铺满了地毯,客厅就算是她常坐的沙发上都铺满了地毯,这会儿手机掉地上去了,他隐约听到了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