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明明从一开始她便懂的,可为何?
为何还要将自己一颗心丢进这个火坑里?让熊熊烈火将自己烧的一干二净。
2011年1月6日,江城在这个严寒冬日下起了蒙蒙细雨,不大不小,但足以让温度骤然下降好几度,让人感到寒冷,外出之人不得不畏惧严寒换了件厚外套,抑或是多加件衣物。
沈清站在客厅,看着章宜将沙发上的靠枕调整好姿势等着她坐下去,看着南茜进了厨房之后边开始拿着手机打电话跟那侧吩咐什么,看着刘飞将东西提上二楼书房,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在2009年10月之前都是她一个人在此居住,无好,无不好,2009年十月之后,她离开这个地方入住江城最大园林别墅,一住就是一年多。
如今再次回来,看着这个屋子里有人影走动,心里一样情愫不自觉攀升而来,迈步至阳台,伸手拉开窗帘,阴沉的天气出现在眼前,继而,她准备伸手拉开窗子,却被章宜隔空拦住,她说;“身体是自己的。”
知晓她心情不佳,但身体是自己的,小月子做不好落下毛病了,痛的是她自己。
闻言,沈清乖巧放下手,神色多了些许暗沉,如同这阴沉的天空一般,看不见光明之处。
章宜站在她身后,许是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担忧沈清心情不好,抑郁,于是乎,伸手按开了电视机,此时,新闻频道正好在放着任命仪式,章宜伸手拿起遥控器不动神色便换了台。
虽不知晓沈清与陆景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几日,这个男人从未出现过,她便知晓,此事定然不简单。
这日上午,沈清进了书房,站在书桌前伸手用毛笔在宣纸上落下一行诗。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苍劲有力的毛笔字在宣纸上静静躺着,沈清站定看了许久,许是觉得如此简单的话语不能讲她此时心情悉数展现出来,于是乎,放下手中毛笔,伸手将眼前宣纸收起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继而,思忖片刻,再度提笔【数尽千山明月恨,难寻西风解眉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不不不不、从一开始她便知晓爱上陆景行没有好下场,可还是丧失在了他的柔情之下,将自己这颗心奉献给了他,她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不能怨。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是呢!纵使她现在心有千千结,可始终无人能懂她这份心酸难过,在外人眼中,她何其风过无限?可唯独自己知晓,不是,根本不是。这世上,能理解她的人又能有多少?
能有多少?
书房内,墨香飘飘,某人红着眼眶站在书桌前,看着自己写下的一行字,内心身处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翻滚升腾,挤得她我五脏六腑疼。
倏然,一滴清泪砸在宣纸上,将墨色渲染开来。
紧接着,泪水就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啪啪的往下掉。
三五分钟过后,她在也忍不住了,扶着书桌蹲下去,失声痛哭,隐忍了好几日的情绪在此时决堤,崩溃,就好似蓄满水的水池猛然开闸,水流倾注而下,万分凶猛。
楼下,正在与南茜言语的章宜听闻这猛然一声撕心累肺哭喊声响起,整个人震愣在原地。
此时的沈清,不在压抑,她躲在清水湾的书房里将所有情绪发泄出来,一个人蹲在昏暗的书房里失声痛哭,撕心累肺,肝肠寸断,每一声都带着绝望。
章宜见此,红了眼眶,继而仰头朝天望,不想泪水就如此夺眶而出。
她何其心疼沈清,这个女人,从一开始便在故作坚强。
到现在痛彻心扉的嘶喊,哪一样不是证明她对人生的绝望?
这场婚姻,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遇见陆景行之前,她像只刺猬似的将自己包裹起来,遇见陆景行之后,这个男人亲手将她满身尖刺拔掉,可到头来,换来的不是不是无尽宠爱,而是一次次伤害,她该如何?能如何?
这场婚姻,她逃不掉啊!左右不过都是死胡同,退无可退啊!书房内撕心累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带着浓浓的绝望,足足半小时过去了才将将停歇下来,屋外众人庆幸,辛亏今日是蒙蒙细雨,倘若是天气都如同沈清的情绪似的,该有多骇人?
南茜不敢想,而章宜呢?
她靠在书房外墙壁上,双手抱胸,眼帘低垂,看不清情绪,直知晓,她周身布满了孤寂与苍凉。
此时的章宜才算知晓,为何高亦安会说陆景行并非她良人这句话。
直到此时,也才将将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何含义。
陆景行真的并非沈清的两人,他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但觉不是一个很好的丈夫。
沈清这人,年少时从未感受过关爱,年长成婚之后,却依旧过的提心吊胆,孤苦无依,又怎能算的上时良人。
下午一点,沈清早已收敛好自己那些不该有的负面情绪,洗了把脸之后连脸上泪痕都看不见,若非那场撕心累肺到底哭喊声,谁能知晓这个叱咤风云,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人会躲在昏暗的书房里肚子舔舐伤口?
沈清拉开书房门出去,只见章宜盘着腿坐在书房门口,见她出来赶紧起身,担忧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后者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事宜不用担心,章宜心头突突跳着,伸手搂上她的脖颈,千言万语,道不出来,唯有如此,才能稍稍好过些。
她不会忘了,不会忘了这个女人是如何独自舔舐伤口的,又是如何在结束过后轻笑着拍她肩甲的。
她所有的苦难,悉数被自己收敛隐藏起来,外人能看到的只是表面。
这个坚强,手段强硬的女人,到底是有多心寒,有多难以忍耐才会在青天白日里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失身痛哭?
多年前,他们尚且还在盛世,当一些棘手问题扑面而来时,有些承受不住压力的女孩子们会躲在卫生间偷偷抹眼泪,某日,她将此情此景告知沈清,只听闻他冷声道;“哭能解决问题?这世上,唯有眼泪最不值钱,白白浪费。”
是的,一起走过五年光景,无论路途多么艰难。
她从未见过沈清掉过眼泪,无论那些老狐狸如何百般刁难她,她从不服输。
可如今、、、、一个陆景行,竟然打破了她这么多年的禁忌。
她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啊!
“吃点东西吧!”南茜站在楼梯下轻声询问道。
沈清缓缓点头,迈步去了厨房,不肖片刻,精致的食物被摆了上来,她不挑食,以前不挑,现在更不会挑。
南茜候在一侧给她备餐,不料沈清望向她道了句;“坐下一起吧!”
“清水湾不是沁园,没那么多礼数,”她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