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一切按计划进行是没错的,可此时,他不敢随意乱动。
“先稳着、让陆景行过来,”陆琛满腔怒火欲要喷涌而出,如此明晃晃摆在眼前的事情徐泽又怎会不知晓。
快速离开办公室。陆景行进来时,迎着他的是一只飞奔而来的签字笔,男人偏头躲过。“陆景行、此事最好能完美解决,否则,我不保证沈清会发生何种事情,”他的嗓音极淡,带着冰冷气息、丝毫不在儿子面前欲要捏死儿媳的心里。
陆景行直面自家父亲,心头一咯噔,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缩紧,望着自家父亲开口道;“此事、我会妥善解决。”如俞思齐所言,倘若沈清阻了自己前进的步伐,最先捏死她的人也许会是陆琛,而事实证明,这个旁观者看的极为透彻。
思及此、陆景行挺拔的背脊缓缓僵硬。“最好如此,”陆琛嘴角泛出丝丝弧度,而这笑,险些将空气就此凝结。“严正奎欲要交出手中军权,做到明哲保身,此事、你如何看?”“稳住他,”陆景行不假思索开口,倘若此时严正奎交出手中军权,他们真的前功尽弃了。
“老狐狸,怎会看不出其中把戏,”陆琛冷笑,放在桌面的手狠狠抬起落下,砰的一声,极为狠厉。陆景行此时心里亦是同样的颤栗着。
若输,当真是踩进了泥潭里。
他与陆琛二人都万分之小这其中利害关系。
稳住严正奎亦是稳不了多久。
晚间、陆琛与陆景行并未回总统府用餐,只剩下苏幕与沈清二人,席间,苏幕电话响起,起身接电话,许是此番电话异常重要,迟迟未下来。
片刻,半月未现身的陆槿言从外间进来,许是没想到一进来便撞上沈清,稍稍愣了愣,而后伸手挥退站在一侧的佣人,徒留其于沈清二人在餐室。
沈清知晓陆槿言有话语要说,但似是并不着急,反倒是先倒了杯水润了润喉,而后拉开餐椅坐在沈清对面,看了其几秒才缓缓开口道;“初次听闻你名字时,手下员工频频同我说你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不信,后来,交手之中信了,但此番事情过后我才彻底认同,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网上流传出来的视频她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一直在思忖以沈清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又怎会轻而易举让自己在外人眼前吃了亏?
白白收了一杯茶水与一个耳光。
后来,事发之后才知晓,这一切不过都是铺垫,都是沈清为了弄死许燕的铺垫。
她怎会吃亏?“谢谢夸奖,”沈清端起汤碗朝其扬了扬,大有一副普天同庆的架势。
陆槿言反之,伸手扬了扬手中杯子,二人在空中碰杯,一个喝茶,一个喝汤,如此场景,丝毫不违和。“你如此做,无非是在给景行使绊子,你信不信?倘若他此时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件事情,父亲要弄死,爷爷要弄死你,外公也要弄死你,你们俩,一个拼了命的想要逃,一个拼了命的想要守,如此夫妻倒也是世间罕见。”这场婚姻,不难看出陆景行一直在尽全力守住唯一的出口不让沈清离开。而沈清,却一直想要逃离。
若非陆景行紧抓不放,只怕她早已踹了陆景行回了江城。
如此夫妻,又怎能算是夫妻。“沈清、你在首都呆的时间总归还是少了,多呆些时日,你会看清这里的局势会看清这趟水到底有多浑,你不与你丈夫并肩作战就罢,还欲要将其往外推,推开陆景行,第一个死的人除你别无他人。”陆槿言从小生活在天家,这个权力中心的阴暗面她从小看到大,自然也知晓许多事情不如表面看起来如此透明。
为了权利,有些人任何事情都做的出来。
行走在权利之巅,总有人要流血。
流的是谁的血,就看你站的是谁的队。
沈清如此做,无非就是讲自己放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处境当中。
当真算不上明智者。放眼全球,能有几人憾的动陆家?“陆槿言,我素来秉持着即便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原则走到现在,你觉得、我会亏得到哪里去?弄死我?我没有十全的把握便不会动手,你信不信?陆琛若是弄死我,陆景行必然会同其产生隔阂,她们父子二人这辈子都不见得能好过。”沈清的话语,何其毒辣?
她清明的眸子没有意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度。“你无非就是仗着景行爱你,”陆槿言扯开嘴角浅笑言语,这笑,异常寒凉。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被陆景行拉下水的弱女子,心不狠,怎能站得稳?”起初,陆景行不也是仗着自己爱他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上伤害自己这颗脆弱之心吗?
若说残忍,她这一切都是陆景行言传身教给自己的。
她充其量不过是有样学样,找了个好老师而已。
陆槿言嘴角的冷笑从进来挂到现在,端着杯子喝水,动作随意而又漫不经心,看着沈清的面容多多少少带着些许异样。于陆槿言而言,沈清的存在无疑就是在平静的海平面上扔下一块石头,这块石头一直沉到海底,惊扰了栖息在海底的食人鱼与猛鲨。
海平面不平静了,海底汹涌彭拜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沈清。
她何其厉害,一箭三雕。
将算计自己的人悉数算计进去了。
明知晓陆家上上下下都在谋划着将陆景行送上高位,而她却偏要扔下一块石头打草惊蛇。
陆槿言伸手扬了扬手中杯子,喝完最后一口水,将玻璃杯放在桌面上,看了眼沈清而后转身上楼,路过二楼时听闻父母卧室传来母亲言语的声响,不自觉放慢脚步听了些许时候,越听面色越沉。若说名门望族,苏家在首都也算是个底蕴浓厚的名门之家。
苏幕出自苏家,嫁到陆家成为一国之母,而现在陆景行又在高位,身为娘家人,众人对陆景行自然是寄予厚望,可此事一处,当真是糟了众人心。不知晓的人只觉许燕如此做是在打陆景行的脸。
只晓的人才知晓此事对陆景行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凌晨一点,四楼主卧室门被推开,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从外间进来,知晓自家爱人已安然入睡,推门的动作自然而然放轻了些。
望了眼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人,男人提在嗓子的心缓缓落地。
而退出去,在起居室吧台上倒了杯水,一手端着杯子喝水,一手扯着脖子上领带,而后随手将领带扔到沙发上。
昏暗中,男人搁下手中杯子,伸手脱了西装扔在沙发上。
起居室里,有间套房,知晓沈清睡了,这会儿在进去洗澡无疑会扰到她。
迈步进衣帽间拿了衣服进了套房洗澡。
连续半月,夫妻二人在总统府的生活处于分床睡阶段,而今晚,陆景行洗完澡出来之后趁着夜半上了床,躺在自家爱人身旁,伸手,小心翼翼将人搂进怀里。
睡得正熟的沈清有些哼哼唧唧,似是不耐,男人开口轻声哄着,此时的二人,如同在沁园那样和谐。
未发生争吵,未提及离婚,未离心,可陆景行知晓,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
沈清靠在自己怀里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事情无非是你在床上,她在怀里。
对于这偷来的幸福,陆景行格外珍惜,抱着自家爱人的手不自觉缩紧。
许是许久未搂着爱人睡觉,动作有些不知轻重,扰了沈清,某人极为烦躁的翻了个身面对他。
见此、男人笑了。这笑,异常难得。陆景行不敢再闹,再闹,沈清就要醒了,沈清醒了,哪里还有他温存的?
次日清晨,沈清醒时,身旁已空无一人,平平整整的床单似是没人睡过似的,可其昨晚明明觉得有些异常。起身、披着外披进了起居室,昨夜间,陆景行随意扯下来的领带与外套被扔在一侧沙发上,见此,沈清不由得顿住了眼神,多看了两眼。
转而,迈步至吧台倒了杯水,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