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等曾氏回来,楚蝉问了她邻里们可问了什么,曾氏道,“早上的时候人少,没人碰见,所以我也没多嘴说什么。”
楚蝉点头,不多时,孙氏也带着楚聿和楚弘回来,两人显然从孙氏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这会儿三人不在拖延,直接去了邺城。
孙氏想跟着一块去,楚蝉见她神色有些不好,怕她承受不住,安慰了她几句,让她留在了家中。
送了孙氏回房休息,楚蝉又同她交代了楚父的事情莫要传到外头去了,孙氏疲惫点头。
楚蝉跟楚聿和楚弘直接雇了一辆马车赶去了邺城,到了邺城差不多是晌午时候了。
邺城城墙高三四丈,城墙上站着持着长矛的士兵,城门口也有好些士兵把守,进去的话每人还要交一个圜钱。
一进到邺城,楚蝉才发现邺城极为繁华,宽敞的大道,人口众多,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小贩,路旁边各式各样的铺子。
楚蝉这是第一次来邺城,三人随意在路旁买了浆和饼子饱腹。
吃完楚蝉跟摊主打探了下官府的位置,三人直奔官府而去。
一到官府那儿,三人就瞧见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哭哭啼啼,仔细一听,竟全都是跟买官的事情有关,所有出钱买官儿的人都被抓了。
这会官府大门大闭,众人无法只能在外等着,约莫一个时辰后,官府大门终于打开,众人拥挤上前诉苦。
却并未瞧见官老爷,只见几名官差拿着一张告示出来贴在了告示墙上。
一贴上,几名官差立刻回到衙门内,关上大门。
众人蜂拥挤到告示墙前,楚蝉三人也挤了上去,这才瞧见上头贴着的是什么。
楚蝉快速看完,脸色也有些白了,上头大意就是说卖官鬻爵属于违法贿赂,罚金百倍。
百倍,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楚父买官花了一金,他们必须交百金才能赎回楚父。
百金,楚蝉心中有些颤抖,一金就是一百贯圜钱,百金便是万贯,她一天才赚一百多圜钱,一月也不过三四贯,若是还是指望她这小摊子来赚取罚金,不吃不喝也要两百年。
楚蝉心中苦涩,她原本还抱着一丝的奢望,只盼着罚金能少些,一两金到还好弄。
可是百金,她该从那里去弄?
楚聿的脸色越发的阴沉,楚弘脸色也有些变了,三人一时之间都是沉默不语,耳边也传来嘈杂的骂声和哭泣声。
楚蝉回神望向气派的官衙,这种明目张胆敛财的事儿,只怕是很大的官儿在上照应着,或者说这一切都得了秦国大王的允许,更甚至,这敛的财都进了秦王的口袋?
楚蝉垂眸,半晌后才哑着声音道,“大兄,二兄,我们去狱里看看阿爹吧。”
三人去了牢房,被告知不能探望犯人,哪怕是塞银钱都不行的。
楚蝉见几人并不想是为了多捞银钱才说的这种话,便晓得是上头人发话了,也不多言,跟着大兄和二兄离开。
三人一路沉默,路过最繁华街道时,突然传来兴奋和嘈杂的声音来。
“啊,是公子拙成的马车……”
“快,快去瞧瞧……”
只瞧见不少人蜂拥而去,就连道路两旁铺子里的店家也站在点外瞭望起来。
楚蝉抬头望去,只见一辆由着四马驾挽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身由着名贵的金丝楠木打制而成,镶着宝石的窗牖被丝绸遮挡,驾车的车夫是个高大的青年,面容严肃,一身青衣。
楚蝉只觉周围人似都挤了上去,瞧见不少少女面颊羞红,“是公子拙成的马车,若是他能够看我一眼多好。”
旁边的少女嗤笑,“快别做梦了,这样的公子匹配大王的公主都不为过,怎会看上你,不过若是能够瞧瞧公子拙成的风采也是极好。”
楚蝉怔怔的望着那马车出神,脑中便想起这句话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公子用着价值百金的马车,而他们还在为着阿爹的罚金愁苦着。
楚蝉很快回身,冲楚聿和楚弘道,“大兄,二兄,我们回去吧。”
转身朝着城门而去。
她不贪慕虚荣,可如今也为这银钱发愁。
三人雇了马车回到垵口县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进入楚家,房间里点着油灯,几人都在房间榻上坐着,只有平儿在厨房煮饭。
瞧见三人回来,曾氏猛的起身,激动的握住楚聿的手臂,“阿聿,你阿爹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打探清楚了?”
楚聿揉了揉眉心,神色阴郁,“官府说是犯了贿赂之罪,罚金百倍才能把人赎回来。”
“你……你说什么,多……多少?”曾氏只觉脑子嗡嗡作响。
☆、第18章
百倍,曾氏只觉天都塌了下来,百金对楚家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孙氏闻言,也是眼前发黑,周氏更是脸都白了,身子也往后缩了缩。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有曾氏的哭泣声,曾氏哭了半晌,终于回身,抄起旁边的东西就朝着周氏身上砸了去,“你这丧门星,要不是你,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可好,一百金啊,这叫我们怎么拿的出来啊,老天爷啊,你这是要活活逼死我们楚家啊。”
曾氏都快气糊涂了,扔过去的是块石头都没注意到,直接砸在了周氏的额角上,周氏被砸破了脑袋也硬是不敢吭声。
楚蝉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心中也有些疲惫,她道,“先用饭吧,明儿一早再想法子。”
曾氏哭道,“还想什么法子,把咱们楚家所有东西都买了也值不了百金啊。”就楚家这宅子跟东西,价值一金都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