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昌帝有些疑惑,这孩子会说话,偏到了德妃面前就不会了,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德妃是不是真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温婉和善。
面对昭昌帝带着审视的目光,德妃心里突突跳着,勉强扯出一丝笑,“孟夫人不是说九皇子在午睡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秦绵有些尴尬,正想随便扯个理由出来,昭昌帝已经先开口了。
“朕路过,瞧见小九便把他带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德妃纵然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质疑皇上说谎,只得就此作罢。
昭昌帝对小儿子多有愧疚,见他面对德妃很是拘谨,就对秦绵道:“朕看小九没什么精神,想是热了,你把他带回去吧。”
秦绵闻言松了口气,向昭昌帝告退后便带着小九离开了。
昭昌帝背着手走到刚才她们坐的石桌前,指着食盒问道:“这是什么?”
德妃微笑着答:“这是臣妾给九皇子做的荔枝水和红枣糕,皇上要尝尝吗?”
昭昌帝摆了摆手,掀了盒盖看一眼又合上了,“你最近对九皇子很是关心呐。”
德妃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试探之意,回道:“宁妃妹妹去的早,九皇子小小年纪便没了亲娘,臣妾心里不落忍,就想多照顾些。”
换做从前昭昌帝听到这话多少也会有些动容,再夸赞她几句,可今日他从头到尾都在审视她。
德妃忍着心慌道:“臣妾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您不快了?”
昭昌帝看了她半响,幽幽道:“往后小九的事自然有孟长安夫妻俩上心,你还是多管管后宫的事,操心操心七皇子吧。”
德妃心里发凉,应道:“是,臣妾明白了。”
昭昌帝点点头,转身往回走,那一瞬间德妃的眼神有些狰狞,就在这时,昭昌帝回头朝她看过来,“德妃,朕发现最近越发看不懂你了。”
德妃心惊,立时低下头装作恭谨,“皇上怎么这么说呢,臣妾自入宫那日起从未变过。”
她反应太快,昭昌帝没看到那个眼神,他只是突然想敲打敲打她,好让她安分些别总去小九跟前晃。
“最好如此。”
昭昌帝说完便与张福一起离开了,德妃攥紧手心,咬牙忍耐,才没有当场发作。
她与红芍回了院子,便屏退了下人,问道:“云锦阁里有得用的人吗?本宫瞧着那九皇子不像真的傻,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才处处被动。”
红芍:“还真有一个,咱们宫里的二等宫女银杏有一个妹妹就在行宫里当差,这次刚好被分到云锦阁,虽说是在院子里伺候,可多少也能探听点消息。”
德妃虽然还是不满意,但也只能如此,“这事你去办吧。”
“皇上已经对本宫有所怀疑,近日咱们明面上不能再关注九皇子了,你让云锦阁外的眼线都撤了吧。”
“还有,秘密给定远将军带句话,让他早做准备。”
红芍面色凝重回道:“奴婢知道。”
*
德妃被昭昌帝敲打后好几日不曾出现在秦绵和小九面前,反倒是姝妃最近成日往云锦阁跑,那天秦绵问过孟长安后,便悄悄与姝妃说了,姝妃知道自己长得不像宁妃,自然心里松快许多。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成了朋友,姝妃时常带些吃食来给小九,小九也很喜欢她。
这一日,秦绵送走姝妃回来经过书房的时候,见孟长安正在教小九写大字,孟长安嘴上嫌弃不肯教,但该教的倒是一样也没落下,秦绵倚在门口看着没有打扰。
“啧,这字写的像虫子爬.”
小九手抖了抖,吸了吸鼻子继续写。
“你没吃饭?握笔要有力。”
小九委屈地看他一眼,写出来的字更加歪歪扭扭。
孟长安扶额:“你简直笨得无可救药,算了,别写了,先练悬腕。”
小九照着他说的拿起笔,手腕悬着。
“不许抖,不许偷懒。”孟长安拿着手板,神情异常严肃。
小九瘪瘪嘴,眼圈红了红,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哭。
秦绵笑着走开,孟长安看起来严苛,对小九却是一件好事,基础不打好,日后怎么能有进益呢。
自小九开始练字后,书房每日都能传来孟长安的训斥声,每日写大字练习让小九整个右手臂都酸疼不已,偏偏他每次一有偷懒的想法,孟长安都能看穿一般,冷冷地瞥他一眼算是警告。
这几日,小九一出书房就揉着右手腕,因为孟长安太严厉,他眼睛总是红红的,样子十分可怜。
秦绵看了心疼,却不会在这事上阻拦,只能吩咐厨房多做些好吃的给小九补补。
另一边,德妃收到了定远将军的回信,心中稍安。红芍云锦阁里安插好了人,那边一有什么异常就会来报。
她倚在贵妃椅上悠闲的打扇,红芍领着一个满脸紧张眼神乱飘的小宫女走进来,对她道:“娘娘,这是银杏的妹妹,春芽,她说云锦阁那边有情况了。”
德妃听了立时坐起来,对小宫女道:“你细细说来。”
春芽被她冷厉的眼神一吓,跪在地上,说道:“娘娘,奴婢最近发现九皇子经常进出孟督主的书房,每次能在里面待上大半日,出来的时候还总是眼睛红红的,捂着手腕,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德妃皱眉:“你是说孟长安可能在虐待九皇子,甚至还打了他?”
春芽:“这……奴婢也不好说,只是觉得这事奇怪,就来告知娘娘。”
德妃沉吟片刻,道:“这事若是真的,九皇子可不就得被皇上接回宫了吗,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