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桦邱被闹得心烦,索性懒得理她们,只对坐着的众人挥了挥手,“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莫要让老夫听到你们乱嚼舌根!”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
四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会儿也都散了。
客厅中只剩这四人。
沐桦珑哭得更大声,沐桦筑揉了揉太阳穴,“母亲劝着些妹妹,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大哥!”沐桦筑常年在外,与家中其他人也不怎么亲近,但到底是沐桦珑的亲哥哥,从未对她说过重话。
之前还想着既然这个亲妹妹对修王抱有那般心思,若是将她换了沐桦祁岂非更有利?如今看来,这种心思,还是不动的好。
轩沪侯府通敌叛国这样的大罪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还能寻得神医奕旭出手,他虽自负,却不傻,不管这些事里沐桦祁出了多少力,总归都是惹不得的。
再则,便是他想,就沐桦珑这样的,还真如适才那位姑娘所言一般,不够格。
八年前沐桦筑可冷眼看沐桦祁落水而无动于衷,可见不是什么心软之人。对沐桦珑,又哪里会有什么情分在?要说这沐桦筑最大的优点,便是识时务,懂得取舍,否则老夫人也不会对他寄予厚望。有他在,沐桦家即便不能更上一层楼,也不会比沐桦邱在位时落败到哪里去。
“那修王,你也不要再打主意,安分些,否则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沐桦珑一听他这话,连哭也懒得哭了,“大哥你之前不是还很赞成我嫁给修王吗?如今怎么又反对了?你还说过会帮我的,你说话不算话!”
不耐烦的扫她一眼,“帮你?也要看你自己有几分本事,值不值得帮,你如今已有十三岁,你怎么不看看人家二妹妹十三岁时在做什么?可会如你这般只会抱着母亲哭闹?”
被他的语气吓住,沐桦珑又轻轻抽泣了两声,“那病秧子这么多年除了待在那破祁莲院里,还能做什么?”
沐桦筑冷笑一声,实在懒得同她废话。看着明显若有所思的酉氏道:“母亲若是不想四妹妹有个什么好歹,最好看着些。”
从始至终,沐桦苀都只静静坐在一旁沉思,便是沐桦珑大声哭闹,也不见她变一变脸色。这般冷情,比之沐桦筑,只会更甚。
对此,沐桦筑只在离开时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却对上她抬起头来的轻笑,顿时心中五味杂陈。
这样的家,也难怪沐桦祁会如此。
忽又想到,他不也是如此吗?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早年为追名,不顾家中反正对十一岁便投身军中,出生名门,少年将军,后来又有一个十大公子之一的称号,可谓人生赢家,是以极少将旁人看在眼里。若非沐桦祁这么一闹腾,他还不曾意识到,原来那些他自认为拥有的东西,其实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值得高兴。
沐桦祁几人走得很慢,不一会儿就被人赶上。
“二妹妹。”回头一看是一副端庄清雅模样的沐桦苀,只见她嘴角带笑,好似适才在客厅中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大姐姐有事吗?”沐桦祁停下,也礼貌的回一个笑。说实话,要比装,她还真没遇到过对手,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不被任何人察觉。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许久不见二妹妹,不日大姐便要嫁入尘王府,想与二妹妹说些体己话。”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看向旁边的隽依和水玉。
沐桦祁想看她打的什么主意,遂顺着她的意思朝二人挥了挥手。
二人会意退到不远处。
“二妹妹那日在城门口说的那些话,姐姐也听人说了一些。依着二妹妹的说辞,似是早有与尘王殿下退婚的打算,如此说来,姐姐也不算对不起二妹妹,不知二妹妹可还因退婚一事记恨于姐姐?”
“记恨倒是算不上,左右凌嘉尘那样的我也不可能看得上。再则,若要说记恨,也记恨不过来不是吗?”
嘴角弯出的邪魅弧度,让沐桦苀微愣,半晌才道:“二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妹妹是什么意思,想来大姐姐这般聪慧,也不可能一点儿都猜不到。妹妹瞅着那凌嘉尘除了有些身份地位,长得还算过得去外,也不见其他过人之处,却不知大姐姐早年何以要三番两次的置妹妹于死地。
依旧带着邪魅的笑,沐桦苀却是因着她的话被吓得连退几步,才强装镇定站稳,“你……你如何会知道?”
“我自有我的法子,大姐姐也不必紧张,从前不曾计较,只要大姐姐不来找妹妹麻烦,往后妹妹也没那些闲工夫去计较。”
她从不欠旁人的情,且就当作沐桦家借了她这一个安生之地的回报吧。
“好了,想来大姐姐此番也没了那与妹妹说体己话的心思,那妹妹就先走了。”
却听身后传来沐桦苀略带哭腔的声音,“我那么做,不过是因为太过在乎他。或许在你眼里,尘王殿下什么也不是,可他在我心中的分量却谁也比不过。因为,我欠他一条命。”
沐桦祁脚步顿了顿,却并未回头。
沐桦苀,原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