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这话就说得难听了,只见被骂的小姑娘低埋着头,下巴处一滴一滴落着泪,好不可怜。

“好了!”陶家叔叔低斥了一句,倒没责怪陶家婶婶的意思。

“还不快来吃饭!”这句话是他对陶兰说的,语气似溢着不耐。

话音一落,陶兰还没什么反应,陶光荣倒是欢欢喜喜从座位上跳了出来,直牵着陶兰的手落座饭桌。

稀粥馒头都是现成的,直接舀了吃就行,陶光荣还想去碰桌边的饭盒,里面有肉,照理陶兰也该分到一块。

却不想他的手被陶家婶婶一把拍走:“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给我姐夹肉!”陶光荣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呸!这些都是湘湘的!”陶家婶婶侧脸吐了一口,也不知是朝着陶光荣还是陶兰,“她还有脸吃?你问问她,她要是说有脸,我就都给了她又怎样!”

啧啧,好好一对母女,相处得怎么会跟仇人一样。

陶湘面上事不关己地坐那安静喝粥,实则耳朵竖得滋滋响听着。

可万万没想到,下面话锋一转,她竟成了话题的主角。

“那要不是陶湘撕了我姐的毕业证,我姐哪能跟她打起来?”陶光荣不服气地说道。

嗯!?

陶湘一听,当下就震惊了,猛地抬起了头看向陶光荣和他旁边的陶兰,模糊朦胧的记忆霎时打开了一部分,像是泄洪的洪水席卷她的脑壳。

前因后果,她突然都想起来了。

事件的原由确实就如陶光荣所说的,原身撕了陶兰的高中毕业证。

作为知青人选之一,陶兰同样不想下乡,但她也清楚家里面不会有人帮她,于是便索性先斩后奏,自己去了离家好几里路的钢铁厂应聘学徒。

她是高中学历,家里根正苗红,这样好的条件做个学徒绰绰有余。

钢铁厂本来都要她了,只需要陶兰带着毕业证去他们那办入职就好,但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会被原身知道。

原身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小公主,之后又常被叔叔婶婶偏袒,素来无法无天惯了,她怕陶兰去当学徒后,下乡的人只能成她,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堂姐的毕业证撕了个干净,让其没办法做工。

原身做这事就没瞒着别人,不怪陶兰找上门来算账,气盛之下把她的头砸得稀巴烂。

陶湘一想到这就开始头疼,直搁下了筷子,用手扶着头。

正巧陶家婶婶愁没法子回答,见此连忙将陶湘扶进了房间休息,饭桌旁只留下愤懑不平的陶光荣和默默哭泣的陶兰。

至于陶家叔叔,他从不轻易参与家里头的争吵,只有太过分的时候才会对彼此斥责上一两句。

但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对家里地位最低的陶兰的不公平。

“这几天就别老出去了,在家收拾收拾行李,免得到时候什么都没准备好。”饭毕,陶家叔叔对着陶兰丢下一句话,就起身出去溜圈了。

可怜的小姑娘顿了一下后,连眼神都开始变得绝望,她终究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场晚饭算是不欢而散,但陶家决定让下乡去做知青的孩子却没变,还是陶兰。

第三章

早早回了房的陶湘听着客厅里传过来的动静,躺在床上思虑万千,她怎么也没想到原身竟然还干出了那样的好事。

而陶家叔叔对陶兰下的最后通牒,陶湘也记在了心里。

回想起对方遭受到的委屈,陶湘抿了抿唇,又捂着脑袋起身下床,去扒拉床底下的铝箱。

铝箱是一个手提行李箱的模样,应该是原身父母留下的,涂着漆黑的涂层,外表有军用的字样,还带密码。

箱子不算大,但里面东西还挺多,一些是原身的秋冬季衣裳,被叠得歪歪扭扭挤在正中间,之前陶湘翻过一遍后也没管,所以依旧是那么杂乱。

陶湘将衣服都一件件拿出来堆在床上,准备等着一会儿再整理,她要的东西还在下面。

然而衣服一拿空,好些藏在里头的小宝贝就都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

都是些金银玉的小耳环戒指,以及两三条金光灿灿的项链和一对碧绿剔透的翡翠玉镯,这些是原身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除此之外,还有两只机械表,一只原身父亲的劳力士手表和一只属于原身的瑞典表,并一小堆五颜六色的水晶发卡头绳。

陶湘摸出了所有衣服里藏着的东西后,床面上已经堆出了一块了,看上去着实有些壮观。

原身的私房虽多,但看在陶湘眼里还远称不上贵重,因此在归拢到一起后,她又继续捧起行李箱中的小木盒,清点着里面的粮票钱币。

这工作量可就大了,票面不一样的票据各占一垄,面值不一样的钱币各占一堆……

等把木盒清空时,小房间里的床面也都被占满了。

面值一元以上的钱钞好数,总共有四百九十五块,陶湘用一根皮绳将它们好好地捆扎了起来。

但还剩下许多的角票毛票,看着挺多,乱乱糟糟数不清了,陶湘也角票归角票,毛票归毛票地整理好。

好不容易将钱整了一遍,轮到购票时,陶湘又犯了难。

什么粮票、面票、油票、布票、肥皂票、棉花票等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还有像什么一市斤、一市寸的单位,陶湘压根就没有概念。

但好在票证上有到期时间可寻,陶湘先把一些年底到期的各种类票挑出来,其他长期和还没那么快到期的票则分类归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