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不是太熟,只是相见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日她却是出面帮了他这么大的忙。
而看铃岚看向韩钰时眸光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不舍与担心,这位低调内敛的五公主却是对这位虽腿脚不利、却自有芳华的北鲜大皇子一见钟情了……
而另一边,楼樾赶回安王府,看着面前的安王,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之前虽然心里恨他残忍的杀害母亲,但那时他终是当他是自己的父亲。
而如今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后,楼樾心里的除了憎恨与冷漠,再也找寻不出多余的情感来。
哪怕身处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安王府当中,他都浑身生出不自在,不再当这里是他的家……
安王眸光一直不露声色的观察着楼樾,缓缓道:“你昨日刚刚从凉山回来,却一夜未归,老夫人很挂念你——你昨晚去了哪里?”
楼樾以为他会同自己说昨晚书房之事,没想到他竟是问起了自己的去向,心里不由一沉——
平日里,安王从不关心他的去向,如今却盘问起他的行踪,看来确实如苏流萤所说,他已经开始在提防自己了。
压下心头的恨意,楼樾沉声道:“最近发生太多不好的事,心里烦闷,找薛念喝了半宿的酒,后来就在他那里睡下了。”
听他这样说,楼誉以为他是伤感他母亲之死,不由信了三分。
他又道:“再过五日就是你姑母的生辰,你可有备好贺礼?”
楼樾半敛眸子,不让楼誉看清他眼睛里的恨意,叹气道:“刚刚出征回来,又因着母亲的事,今年却是来不及给姑母准备像样的贺礼,只能请京城最好的戏班进宫给姑母唱唱大戏,为姑母的生辰添些热闹,还望姑母不要怪我才好。”
看着楼樾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冷漠样子,楼誉心里的担心猜忌终是放下,他心里得意的想,这个孽子只怕至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既然如此,就让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让他为楼家,为太子卖命而死好了!
楼樾看着他,问道:“父王召我回府,说是抓到闯府放火的刺客?如今人在哪里?”
楼誉冷冷一笑道:“你可能想不到,放火之人竟然是北鲜那个双腿残废的大皇子。如今证据确凿,人已交到大理寺去了。”
闻言楼樾心里一寒——
与楼誉做了二十五年的父子,楼樾早已了解楼誉与楼皇后做事的套路。
但凡容易惹祸上事、不好抽身的麻烦事,他们都不会亲自动手,惯常用的方式就是借刀杀人,指使别人去做。
所以,楼誉这次故技重施,却是表示,他已是要定了韩钰的命了。
心里一片冰寒,面上,楼樾故作气愤道:“即便他是北鲜的大皇子,胆敢闯进王府放火却是不可轻饶,父王为何不亲自审理处罚,何需交到大理寺去?就算此事呈报到皇上那里,咱们也是能说得过去理的。”
直觉,楼樾觉得楼誉此番对付韩钰,并不是因为书房被烧那么简单。
果然,听到楼樾的话,楼誉阴郁的眉目微微一挑,却并没有对楼樾说实话,而是借口说因为韩钰的身份敏感,所以才交给大理寺去办的。
想着苏流萤交给自己的东西,楼樾试探问道:“除了书房被烧,王府可还有其他损失?”
他想知道楼誉知不知道苏流萤偷偷从书房带走的三品大员的档案。
他不知道还好,但若是让楼誉知道书房里丢失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提早防备,并对韩钰痛下杀手……
所幸,苏流萤一把火烧了书房后,里面的档案文书全部化做灰烬,楼誉没有发现少了的三品大员的档案,以为也一并的烧毁了。
他摇头道:“除了书房,其他倒是没有损失。此事你无需再管,如今为父却是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办。”
眸光一沉,楼樾郑重道:“父王请说!”
楼誉按下心头对楼樾的嫌恶,故做慈爱道:“你此番出征,虽然吃下不少苦头,但可喜的却是皇上越发的看重你,西郊大营的兵权皇上也没有向你索回。所以,几日后的太子大典,为父想,一定会有不甘心之流,如三皇子一党,届时一定会蠢蠢欲动破坏大典。更有传言说,会有人逼宫造反……”
楼樾了然他的打算,接口道:“父亲是想让儿子调兵镇守京城,确保太子的大典顺利进行?”
楼誉满意的点头,狭长的眸子里闪过寒光,道:“有你领兵守着为父才能放心。届时,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但凡有做乱者,杀无赦!”
心里冷冷一笑,面上楼樾却是应下了。
走出楼樾誉房间时,楼樾才发觉后背已是腻出了一身的冷汗。
想着楼皇后马上就要到的生辰,还有关押在牢房里的苏流萤与韩钰,楼樾感觉一切已迫在眉睫,如离弦之箭了!
恶战,从一这刻开始!
毫不迟疑,他先是吩咐南山派人去查明楼誉要对付韩钰的真正原因,一面却是将苏流萤给他的东西挑重点抄縢出来,悄无声息的放到了各个大员的书桌上……
当晚,整个大庸所有三品以上的大官都无法安眠,人人都感觉头顶上悬着一把刀,若是不按着神秘字条上的意思去做,那寒光闪闪的大刀就要朝着自己的脖子砍下了。
第二日的早朝,慧成帝龙案前的奏折比平日里多出了一倍之多。等他一一翻阅后,整张脸都黑透了!
当天,所有的奏折都是弹劾安王楼誉的,一条条的罪状,让身为帝王的慧成帝都侧目。
但想着几日后的太子授印,慧成帝暂时按下心火不动声色。
可第三日的早朝,弹劾楼誉的奏折更是堆积如山。而且这一次,不光有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员发声,还有其他官员的弹劾奏折。
慧成帝摔了一屋子的东西,还是咬牙忍下了,意欲等太子授印过去再找楼誉问罪。
可到了第四日,弹劾楼誉的奏折已呈蜂涌之势。而且,以左右丞相为首,百官更是当着楼誉的面,在朝堂上公然列数楼家以及楼誉这些年的累累罪状,当场恳求慧成帝依法严治楼誉,彻查楼家。
对于这几日朝堂上出现的异样,楼誉早有察觉,只是他一开始只是以为,是那些与他有仇的仇家,见楼家书房被毁了,没了制钳他们的证据,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个,楼誉在书房被烧那刻起就已经想到,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因为他很有信心,如今的楼家,再加上马上就要授命的太子,甚至还有楼樾手中的兵权,无人可以再撼动……
然后,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弹劾他的人竟不止那几个意料之中的仇家,整个朝堂呈一边倒的趋势,全部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楼誉再利害,一张嘴也敌不过众人之舌。何况,弹劾他的每件事,都有理有据,让他辩驳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