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笑眯眯地道:“想啊,但也得大人心甘情愿才行呀。事情没办成,我也没脸提这事儿。”
谢满棠一口气上不来,将信扔回给安怡,冷着脸道:“再回去劝劝你师父,你尽心没尽心,有没有耍花招,我是知道的!”
安怡也不反驳也不生气,从善如流地将信叠好收入怀中,心情很愉快地和他道别:“家师的意思我已经替她老人家传达到了,这就不耽搁大人忙正事了。告辞。”言罢毫不拖泥带水地行礼离去。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是吧?好呀,看到最后是谁急?
谢满棠见她半点都不纠缠就这样去了,反倒觉得少了点什么,忍不住再次威胁道:“我要是办不成事情,你也别想好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安怡回眸朝他一笑,轻声道:“我都记住了。”所以她这就回去收拾行李,耐心等着他登门来求她了。原本她是想,如果能顺利得到这次入京的机会并得他庇护,她就不和他分一杯羹了,既然他主动把机会送上门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次日,安怡寻猎户买了新鲜鹿肉设烤肉宴招待叩真子,先把叩真子哄得高兴了才问:“我想请问师叔祖,那个人,究竟知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他是不是那个女人的同谋?这么多年是不是处心积虑?”
叩真子欢快地就着二十年的女儿红吃着现烤出来的鹿肉,满足地咂着嘴道:“哪个人?就算是街上十文钱卜一卦算一命的,也要问清楚姓甚名谁才好下决断。你这样没头没脑地问我,我如何知道?”
安怡很不高兴:“您老不是才见我一面就什么都知道了么?干嘛还装糊涂?”她很矛盾,从她出事到现在,她曾无比期盼渴望田均救她回去,当得知他已和张欣结成夫妻,她想的就都是把这对奸夫**除之而后快。现在这一天终于快要到来,她却有些疑虑,该不会是冤枉了他?毕竟那几年里他对她真的是十分体贴入微。
叩真子闲闲地扫了她一眼,道:“假作真时真亦假,你觉得呢?”
安怡心中一凉,强颜欢笑道:“那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所以自食恶果了。”
叩真子没有正面应答她,而是仰脖喝下一大口酒,嗔怪道:“你这丫头真是坏心肠,明知道师叔祖为什么活不长,还故意问我这种问题。”
安怡笑笑,继续认真地翻烤着鹿肉,这样也好,彻底断了那份念想吧,省得下手时还要瞻前顾后的。
叩真子吃饱喝足,盯着安怡看了片刻,带了几分坏笑道:“安怡,你红鸾星动了。”
这是调戏她呢,安怡摸摸脸,很想送这老不正经的女道士一个白眼。
接下来,谢满棠几乎每天都造访医馆,或是和吴菁手谈一局,或是和她谈论书法之道,但吴菁每次都是陪他一局,便托辞不再接待他。
所谓事不过三,如此三次后,谢满棠终于明白此事不可更改,他要么就独自一人回京,要么就带上安怡走。能带吴菁的衣钵传人回去总比空手而归的好,他一想通就立即安排柳七去通知安怡:“让她赶紧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出发!”
安怡躺在床上隔着帐子哼哼唧唧地见了柳七,万分抱歉地道:“真是对不起啊,我太羞愧了,我真恨不得赶快跟着大人进京,以免误了大人的大事。但我这病来得不是时候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他早知道不会这样轻松,柳七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道:“你自己就是大夫,如何不赶紧医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