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被看得有些尴尬,眼神飘忽地道:“我也曾给我家祖母打下手帮忙来着,菜是我亲手择洗的,团子也是我团的……”话未说完,只见谢满棠已经伸手拿了一个青团,慢条斯理地喂入口中吃了起来。
看来是不需要她解释了,他应该是还满意,也是真的喜欢吃,并没有怀疑她下毒什么的,刚才一定是在拿乔端架子。安怡笑眯眯看着谢某人吃东西,有种挑食不听话的小朋友终于听了话的欣慰。
味道不错,谢满棠吃了一只青团,从容不迫地接过甘辛递过来的手巾仔细擦净了手,又接过丝巾擦嘴,瞟着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像在说“好吃吧?好吃吧?夸我吧!夸我吧!”的安怡,面无表情地道:“难吃死了!这种东西都拿得出手,你确定不是想毒死我?”
你去死!噎死你!吐不出来就拉死你!安怡差点掀桌,内心无数咆哮,真心觉得自己此生就没遇到过比谢妖人更招仇恨值的人,这就是个不讨喜的千年老妖!
谢满棠看着安怡的脸从喜悦期待瞬间化成暴跳愤怒,再从愤怒暴跳变成憋屈隐忍,心情不由大好。有事时想得起他,没事就想不起他,把他的话全部当成耳旁风,他都还没去安宅里闲逛喝过茶呢,凭什么莫天安那个不要脸的就可以?这丫头欠收拾,别以为几个野菜团子和两朵花就能收买了他,他不稀罕。
安怡忍了又忍,将谢妖人问候了无数遍,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大人既然不喜欢,这青团子吃下去就会不消化的。我这里有消食的药丸,大人要不要来两丸?”
“不用了,没事吃什么药!你以为我是那种没事就把药当饭吃的病秧子吗?”谢满棠抬抬下巴,示意甘辛把食盒收下去,倨傲地看着安怡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想求我帮你做什么?”
都被无情奚落了,再被他气走了不是挺吃亏的?我不气,我不气,安怡默念着不气歌,笑得格外谄媚:“是这样,我觉得永昌侯府这场宴会必须要慎重对待,为了不让太后娘娘失望,也为了不丢大人的脸,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契机……”
谢满棠冷着脸听完她的计划,道:“那你觉得谁最合适呢?”
安怡不确定地道:“不知道蔡太师会不会去?”其实她知道蔡太师一定会去,当年祖父之所以会落败,固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皇帝要收权,但蔡太师和太后娘家人的联手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之一。况且蔡太师为人最是奸滑,历经风雨而不倒,发展至今已隐然有蔡半朝之称,今上不喜朝臣弄权,自是迟早总要拿他开刀。他非常需要一个有力的人能在他出事时替他说两句好话,故而太后娘家弟媳奉懿旨做寿,他无论如何都会去晃上一晃,以表重视与亲近。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设计朝中重臣,国之栋梁!真是想出名想疯了,你这是不想活了?若是活腻歪了,趁早去跳金池河死个干净,别拖累了别人!”谢满棠色厉内荏,心里却为安怡喝彩,果然野心勃勃,胆大妄为,挑的人也挑得极不错,他没看错人。
“我错了,大人批评得极是。”安怡立即站起身来,垂着两只手老老实实地站好听训。谁让这老头儿当年和她的祖父做了对手呢?有名望又年老体衰,皇帝已经厌倦并提防着他,怎么看都是最合适的对象,不算计他算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