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后翻了一页,顿时愣住。
一张全家福,照片中的姜词不过五岁,依偎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怀里。女人眉目柔和,娴静温润——正是姜词画中之人。
关于姜词母亲,梁景行只是有所耳闻。那时候姜明远生意已起步几年,日子正好过,姜夫人却罹患癌症,撒手人寰。
他从未听姜词主动提起过她妈妈,从前一直以为大约是姜夫人走时姜词年纪太小,尚不经事,所以感情不深。可真要感情不深,笔锋哪能日此饱满细腻,分毫毕现。“蝉翼”轻薄,只存一夏,就像她尚未延展就仓促结束的童年时光。
梁景行不忍再看,深吸一口气,合起相簿,垂首静坐片刻,给谈夏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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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词二十岁生日谁也没告诉,悄无声息地就过去了,之后便开始筹备着过年。
这段时间,她听秦朕的劝告,不再跟画死磕。大理的冬天似乎来得很慢,她无事便去洱海边转悠,一坐就是一个下午。这样下来,有时候反而能灵感突现,完成了几幅颇为不错的作品。
过了腊月二十六,客栈停止营业,保洁阿姨也早早放假回家了,偌大的客栈,就姜词和秦朕两人。
秦朕一点没闲着,买来数盆金桔装点大厅,又上上下下贴春联挂彩灯。姜词问他何必劳神费力,反正也没别人。
“年是给自己过的,关别人什么事——你别干看着,快去画两幅喜庆的画挂着。”
姜词自然懒得理他。
除夕当天,姜词喊了一圈没找见人,去了厨房才发现他买了面粉回来,正在擀饺子皮。
秦朕看她一眼,“都几点了,这时候才起床。”
姜词伸手戳了戳放在桌子上的面团子,被秦朕打了一下手,“洗手了吗就乱戳。“
“有速冻的,何必费这个事儿。”
秦朕“啧啧”一叹,“你日子是过得有多将就,过年的饺子当然要自己包才有意思。”
姜词洗了手,拿了个面团在手里,问他:“你不是大理人吗,过年为什么要学北方吃饺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大理人了?”他笑了笑,忍不住逗她,“……我是昆明的。”
“……”
“在帝都待了十年,习惯了。”
姜词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你家人呢?”
“没了。”
姜词“哦”了一声,“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