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市还没开始,宋雅抽空跑了趟洗手间。孰料,她通体舒畅地哼着小曲一出洗手间,就被人猛地从身后扣住了双肩,她惊诧得刚要大叫,嘴巴居然也被对方捂住了。
那人就像打劫一样,连拖带拽把宋雅拉进另一扇门,“啪嗒”一声锁上门,他这才松开手,笑嘻嘻地看着她,“小雅雅。”
“雅你妹!”惊魂未定的宋雅瞪圆眼,眼刀狠剜姜平,“你有病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呀,你干嘛非要把我拉进……男洗手间啊!”她身后就是男用小便池,虽然光可鉴人干净的不得了,可她还是膈应啊。
姜平抱歉地笑了笑,“你体谅我一下,我不能进女洗手间啊。”
“……”
言归正传,姜平的声线忽然低了八度,凑到她耳边说道:“我跟你打听点事儿……”
耳朵麻麻的好不舒服,可宋雅的眉毛却越皱越紧。等对方说完,她早把头摇成拨浪鼓,“这是夏姐的家事,我无可奉告。霍总要是想知道,让他自己去问夏姐吧。”
“霍总脸皮薄,在女人面前磨不开脸。”姜平只能自己厚脸皮了,他摸了摸宋雅头,虚笑一下,“算了,不管他们了。你把眼睛闭上。”
“……哦。”宋雅觉得奇怪,但还是乖乖闭上眼,只不过偷偷留了条缝儿。
这一偷瞄,她想不惊讶都不行了。模糊的视线里,只见姜平突然变戏法似的从大理石洗手台上拿起个arat的首饰盒,从里面勾出来一条足以晃瞎人眼的水晶项链。他一步一步靠近宋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
宋雅“嚯”地睁大眼,惊讶地在雕花镜前照了照,“啧啧,我听说过这牌子。他们家可都是纯手工打造的水晶啊!”欣赏足够,她屈肘戳了戳身旁的姜平,美艳的小脸蛋上笑意盈盈,隐隐泛着一层羞赧,“你送我的?你这是捡钱包了?”
“嘿嘿,你喜欢就好。”姜平极自然地忽略了项链的来历,顺势搂着宋雅的小肩膀,面露哀怨:“唉,要是夏店长有你一半好哄就好了,霍总也不至于受那么多折磨。”
“谁说夏姐难哄了!要不是她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她肯定不会放霍总鸽子的……”心情太好,宋雅嘴上一下就没把门的了,把夏子若被逼债的事添油加醋讲述一番。末了,她不忘感慨一番:“所以呀,这事全怪霍总,他谈个恋爱还走什么高冷风啊!要我说他低个头听夏姐解释解释,再帮她分担一下忧愁,事情不就全结了!现在倒好,让情敌钻了空子,有他受得了!”
姜平全听耳朵里去了,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得一阵唏嘘:霍总这是要玩完的节奏啊。孰料,他百感交集地收完情报,刚要转身去交差,脖子上猛然一紧——宋雅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带。
“你别急着走嘛。”宋雅一拉领带,就把姜平拽到她眼前,她的小脸毫无征兆地一板,口吻变得异常严肃:“刚才跟你说的事儿,是我不小心听到夏姐和她弟讲电话才知道的,她对我都只字没提,可见家丑不愿外扬。要不是不忍心看她和霍总闹别扭,我才不会告诉你。你可别以为一条项链就能收买我喔。”
姜平顿时了然,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鼻子,“小雅雅就是聪明智慧识大体。不如周末我请你吃饭,看电影,如何?”
宋雅爱不释手地摸着脖子上的心型水晶,大喇喇地笑了笑,“好啊!”
夏子若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好姐妹卖了,一整天该干嘛干嘛,心里的、脸上的低落情绪,统统被她隐藏得严严实实。就这么熬到午市结束,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前厅、后厨的所有工作人员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残局。
不知哪个女侍应用偏高的嗓音喊了句:“霍总来了!”
大家纷纷停住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餐厅门口,只见霍季恩徐徐推开玻璃门,稳步走进来。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位女侍应已经快步迎上去,毕恭毕敬地问:“霍总,您用餐吗?”
正闷头往后厨走的夏子若忽地脚步一顿,应声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越过那位女侍应,然后对上。霍季恩眸中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刺得她的眼睛发干发涩,她赶紧错开眸光,人却僵在原地,忘记挪步。
霍季恩没吱声,跟在他身后的姜平作势嗽了嗽嗓子:“霍总只是来巡场检查,你们忙去吧,夏店长过来陪着就行了。”
冷不丁被点到名,夏子若头皮一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现在最不想伺候的就是这位了。不过工作归工作,她只得利用走向霍季恩的这几步,险险地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倒是同事们依旧面面相觑,老板八百年也不见下来视察餐厅一次,今儿是闲得太无聊了?
“霍总,您想从哪里开始视察?前厅,还是后厨?”近了身,夏子若大大方方地看着面前衣冠笔挺的男人,口吻恭谨、疏离。
就是她这副一点挑不出瑕疵的工作态度,激得霍季恩心口微微泛疼,难不成在这场冷战中备受折磨的只有他一个人?
“后厨吧。”他的声线稍稍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