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妹也跟着跪了下来,伏身行礼。有那么一瞬只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切,她误打误撞捡回了一个皇子,而这个皇子带她回了宫,还成为了骁国的皇帝。
她抬起了头,望向立在台阶上的戚然,虽然与戚然隔得很远,但她却能感受到戚然的目光落在了这个方向。一时间,有些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他还是她认识的阿然,这就够了。
戚然的加冕之礼进行得很是顺利,但有些尚未完全解决的问题却在之后很快显露出来,比如与昇国结盟的问题,比如立后的问题。
从前夏侯南还在时,夏侯氏一族始终还是仰仗着他的威势,有些事情虽与他意见不合,但甚少表现出来,如今夏侯南去世,夏侯氏里众多人士做事便露骨了起来,而这其中,又以夏侯国公为首。
加冕之礼后的第二日,戚然作为新王,正式上早朝,刚刚坐了下来,夏侯国公便首先将之前遗留的问题提了出来。
“先帝之前尚在时,陛下在出使昇国的同时,答应以迎娶昇国荀太后作为挟制沈晔的条件,但陛下到了昇国后便当众拒绝联姻。”夏侯国公慢悠悠地说道,“沈晔一向手段阴狠,此次如若轻易答应结盟却无可挟制之机,难保将来沈晔不会将我国推出去当挡箭牌,这一点,陛下聪慧,想必比老臣更清楚。”
“寡人的王后自然是要立的,但在人选上,寡人从一开始态度就很清楚。”戚然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倒也不惧他,平静开口道,“至于昇国这一方面,寡人此番前去,已经探清楚情况,昇国此次如若没有我国协助,被邬国侵吞领土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唇亡齿寒,此番结盟是必须之举,况且之前寡人曾被荀太后无偿救过。一国太后尚且如此,那么这个国家的皇帝和子民自然是应该信任的。”
“哦,是吗?”夏侯国公笃定一笑,“陛下爱民如子,想必也想听听其他臣子的意见吧?”
“这是自然。”
夏侯国公微扬下巴。戚然是个新帝,纵使回宫后在笼络臣子上下了不少工夫,但在他掌握的情报中,戚然至今仍未获得手握重兵的王将军关键性的支持,而这位手握重兵的王将军,此时早已归顺他。即便是戚然掌控了暗羽,那也无法任性为之。
如夏侯国公所料,才朝堂上的许多人出现了犹疑的神色。
正当夏侯国公暗中得意时,贴身太监走到了戚然身边,悄声耳语了几句。戚然本来微蹙的眉头此刻渐渐松了开来。他微微颔首,朗声道:“既然刘晨将军赶了回来,自然应该将他迎进宫中。他也有权发表意见。”
“刘晨将军?老陈没记错的话,他已经在之前的逼供事件后被贬官至偏远之地了,并无权利进入这乾和宫。”夏侯国公一愣。
“但寡人如若说他现在是掌控北部和东部军队的正将军,夏侯国公可还有什么意见?”戚然看向他。
“但是陛下,将领调动并非随意下旨......”夏侯国公还想开口反驳。
“这当然不是寡人随意下的旨,因为这旨是先王下的。”戚然撑住下巴,冷冷一笑。
“这不可能......”夏侯国公的表情有些僵硬。
“这自然是可能的。”乾和宫门口传来了刘晨的声音。夏侯国公诧异地转过头去,一下子看见一身铠甲的刘晨走了进来,而他的手上,正捧着一卷遗诏。
79、是尾声 ...
刘晨快步走了进来,拱手向戚然行了一礼后,方才转身看着殿内的众臣说道:“先王在世时,遣人将这封密诏快马加鞭送到了微臣手中,奈何微臣刚刚启程,王都便传来了先王殡天的消息,没想到微臣终究还是赶不上先王的葬礼。”
他说完这句话后,抬袖拭了拭眼角,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还未能及时赶上陛下的登基典礼,微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刘爱卿,你此行路途遥远,赶不上也是情理之中之事,何罪之有?”戚然抬了抬唇,露出和煦一笑,瞥了夏侯国公一眼后接着说道,“而且从今日起你就是统管北军和东军的将军,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可。”
其实从刘晨走进乾和宫开始,殿内的人群中便一阵骚动。虽然他们对于戚琛曾秘密调动刘晨这个贬将感到突然,但刘晨展开放在手中的遗诏却是真真做不了假的。
除开戚然的心腹和夏侯国公的拥簇者外,大部分臣子尚且在结盟这件事上持观望态度,如今见了这遗诏,更是有些犹豫起来。
“陛下,刘将军能够顺利归朝自然是一件喜事。只是在与昇国结盟之事上,老臣认为仍应该继续听听众位大臣们的意见。”夏侯国公没有想到戚然还留有这一手,表情明显比之前僵硬了许多。
“夏侯爱卿说的没错,不过在那之前,寡人另有一件事情想要探讨一下。”戚然的笑容渐渐加深,但语气却带了一丝凉薄,转头看向立在人群中神态严肃的王将军说道,“王陵将军,近日西军和南军中连着出了三四起士兵出逃和伤及普通百姓的事件,对于此,你有什么想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