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清了多久,才将他的身体清理干净,换上一幅干净的衣棠。
看着脸色苍白却不失美丽的上官浩,顾轻寒心神有恍惚,他的脸色很白,白得不忍忍睹,他的呼吸很轻,轻得不仔细听,都感知不到生命波动。
但是他的手一直放在腹护,以最好的姿势护着腹部。
顾轻寒黯然,他连昏迷过去,都不忘护着这个孩子……
“不,不要,我不喝,不要。”
上官浩突然呓语起来,痛苦的哀求着,一手护着腹部,一手在空中,他胡乱挥舞。
“孩子,我的孩子,陛下,饶了孩子吧,他是你的骨肉……,亲身骨肉……”
“不要伤害孩子…孩子……不要,我不喝,我不喝……”
顾轻寒见他陷入梦魇,胡乱挥动身体,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没事了,别害怕,都过去了。”
床上的人依旧不停的皱眉,时而落泪,时而惊恐,时而疯狂,时而大笑……
一时间,顾轻寒竟有些被吓到,擦了探他额前的温度。正常啊,没感觉到发烧。
“陛下,不要伤害孩子,求求你了……”
“哥哥,救救我……”
抓着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不会伤害孩子的,不想喝就不喝了。”
似乎是听到顾轻寒说不会伤害孩子,上官浩紧皱的眉毛,慢慢舒缓下去,身上也不再紧崩,连同梦魇也少了。
顾轻寒看到他平静下来,刚想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手上就摸到一个凹凸有致的伤疤,摸了几摸,摸不出是什么东西来,顾轻寒低头一看,怔怔的望着他的手腕处,心里抽疼抽疼,眼里闪过一抹怜惜。
只见他的手腕处,像蜈蚣一样,弯弯曲曲,纵横交错,结了一个又一个伤疤,其中以一条圆线最为起眼,狰狞。
细细摩挲,看过上官浩的另一个只手臂,只见他的另一只手腕处也是,像绑伤,勒伤,在手腕处,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着无数的狰狞的伤口。
心里一疼,想到之前强暴上官浩时,他的手上也被锁链锁着,难道这些都是锁链造成的吗?
四肢被绑,动弹不得,该有多么的无可奈何。
脑袋,一阵一阵的疼痛,痛得她抱头,靠着床沿,望着床顶的华丽漆雕,怔怔失神。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除了呼吸声,没有一丝其它的声音。小林子在外面焦急等候,一直幻想里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久了,还是没有下点儿动静。
直接几近黄昏,上官浩才悠悠的醒来,睫羽颤了颤,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缓缓的睁开眼睛。
顾轻寒被这小小的动静惊醒,忙收回思绪,看向上官浩。
只见上官浩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摸向腹部,静静感受腹中的生命。
过了好一会,上官浩眼角的泪水,磅礴落下,眉毛皱成川字,低低哭泣,突然,上官浩轻轻咳嗽起来,整个身子不断颤动,越咳越厉害。
顾轻寒一惊,帮他拍了拍胸口,顺顺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完这一句,又朝着外面大吼道,“太医,马上叫太医过来。”
上官浩紧紧抓着她的衣服,牙齿咯咯作响,颤抖得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陛下,孩,孩子,孩子还在的,对不对。”上官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讲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恐慌,他只能够看得到,顾轻寒黑色的眼球里,倒映着一个惊恐害怕,如溺水的人,紧抓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男人,可为什么这个人,跟他长得那么像呢?
顾轻寒沉默,黯然低头。
上官浩刷的一下,放开抓着她的衣服,瘫倒在床上,不可置信的摸着腹部。
昨天,昨天孩子还踢他了,还跟他在一起玩耍,怎么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陛下,陛下,孩子还在的对不对。陛下,求求你了,饶了这个孩子吧,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想怎样,就怎样,臣侍以后再也不反抗了,只是求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吧,臣侍以后都听你的话,求求你。”上官浩重新又抓住顾轻寒的衣服,痛苦求饶,声声泣下。听得顾轻寒心底窒息。
如果那个孩子好好的,如果他的身子好好的,她也不想打掉,可是……
“陛下,臣侍不回国了,臣侍会乖乖呆在流国,会尽心尽力伺候你的。如果你不想见到这个孩子,臣侍自己抚养,不会让她出现在陛下的面前,陛下,求求您了,饶了这个孩子吧,呜呜……”
“你如果想回国,等你身子养好一点,朕亲自陪你回国。”如果这是他的愿望,她会帮他达到的。
“不,臣侍想要这个孩子,只要这个孩子健康平安,能够顺利生下来,臣侍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陛下,你会放了这个孩子,对不对……”
望着上官浩期盼的眼神,顾轻寒心里一痛,拍了拍他的后背,“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轰’的一声,上官浩彻底瘫倒在床上,目无焦距的看着床顶的雕刻,不哭不闹,只是眼泪自眼角不断淌落,如一尊了无生命的布偶般,静静的垂倒在床上。
他的脸色很苍白,如果不是那无神睁大的眼睛,如果不是他眼角还有泪水流动,顾轻寒险些以为他就此去了。
即便知道他还活着,顾轻寒心里也是极度害怕,害怕他跟那个福薄的孩子般,就此离去。
连忙将他抱在怀中,给予他温暖,将自己的下巴,靠在他的发丝中,“不要难过,别难过了,会好的,等你将身子调养好,朕就带你回裴国,朕带你去看你的父皇母后,还有你的哥哥,皇兄,他们都在裴国等着你呢,你一定要坚强。”
“如果,如果你回去以后,不想再回流国,朕也不阻拦了,只要你能够坚强的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顾轻寒有一种错觉,上官浩会离她而去。让她紧揪的心越加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上官浩任由她抱着,怔怔的看着床顶华丽的雕刻,喃喃自语。
“你知道吗,他很乖,他很喜欢玩耍,经常踢我。小林子说,你爹身体不好,不可以乱动,不然你爹会难受的。”
“之后,他就除了清晨的时候会出来玩耍一下,就没有再踢过了,他玩耍的时候,很轻,动作特别轻。臣侍可以感觉得到,他想玩,又害怕会伤害到臣侍,所以每次都是轻轻的动着。”
“臣侍不忍,就对他说,别听小林子乱讲,他唬你的。然后,他就开始又蹦跳起来,只是动作仍旧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