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清羽谦逊道:“哪里,粗鄙蛮夫都能做的事情而已,裴少爷想要老虎,派几个家丁去也能成。只希望你莫要忽悠我,别忘记先前的约定。”
裴承志摆手,诚恳道:“我当然不会忘了。这样,你们先留下吃顿饭,箫老弟你给我详说那猎虎的经过,纪昭等会就让你们带回去。”
说罢引他们入内,进了饭厅,吩咐管家去备酒菜,裴承志说时看了箫清羽一眼,神秘一笑,又小声嘱咐了管家什么,不让旁人听见。
净瓶里插着干梅枝,花朵已谢,神韵尤在,厅中央正墙上挂了一幅大气磅礴的迎客松,连松枝木桌都透着淡淡木香。
来到过这的村人,无不瞪大了他们的眼珠子,酒宴至最后还流连忘返。然裴承志侧目暗瞥,那小妇人眼观鼻,对这堂中一切满不在意,反而心事重重的模样。
美人比他在城里所见过的都要美,在前几日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不敢多窥那仙颜,怕自己坏了纲常。现在亦是,不过看美人蹙眉,裴承志连听打猎虎过程都没兴趣了,神思被勾了去:“我说弟妹,同本少爷吃顿饭这么不情愿吗?我又不是让你们请客。”
秦蓁微抬头,饭菜还未上,她已心急难安:“我本不该不识抬举,只是过于挂念昭姐姐,恐怕饭菜再美味,也不合我胃口。不如你俩在这吃,我想去陪昭姐姐收拾待会要带走的东西。”陪他们吃饭有什么意思,她又插不上嘴。
裴承志大方的摆手:“我还当什么事呢,那你就去吧,没吃到我家的菜倒是你的损失。”
秦蓁刚想起,念及在外人面前,又望了箫清羽一眼:“夫君?”
箫清羽点头:“去吧,这不用你伺候。”
他何时也变得这么会演了?秦蓁嘴边微提笑意,起身,双手轻搁在他肩上,柔声叮嘱:“身上有伤,不要饮酒。”
箫清羽心头微动,点了下头。
裴承志将小夫妻俩的浓情蜜意看在眼里,心中端不是滋味,想转移注意力,吵嚷着让箫清羽继续说山上打猎之事。后还觉得不满意,将苦茶当作酒水饮,越饮越苦闷,直到菜上来,两壶必不可少的下菜酒也端了上来。他给两人各斟酒一杯,邀请箫清羽喝酒。
闻着浓郁的酒味,箫清羽出言拒绝。裴承志大少爷脾气发作,吵嚷着叫他喝,不喝就不放纪昭!
箫清羽不想为两杯酒惹恼他,将先前的艰辛付之东流,只好拿起酒杯轻呷。
两人好几杯酒下肚,裴承志稍觉满意,将一盅汤,端到箫清羽面前。
他舔唇一笑,先道:“箫老弟,着实不好意思,让你去做那等冒险之事。不过老虎身上全是宝,你可知?我爹患有风湿病,有那虎骨做药引泡酒,大有效用。”
箫清羽听大小姐提起过:“嗯,虎肉,虎骨,乃至虎尿虎粪,都是药。”
嗯……他怎么好像没说全?裴承志笑嘻嘻打开盅盖,让他品尝肉汤。
箫清羽心无疑窦,只觉得这汤熬得极鲜美,喝了一口又一口,喝了个精光。
还未喝完,他渐渐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下意识扯了扯衣襟,没想到让凉意灌入,反惹他面色潮红,一股热气直冲脑顶。
裴承志微惊,脱口道:“箫老弟好身体,这么快就有反应了。那快去找你那貌若天仙的小娘子?哈,本少爷让管家给你们找间房,可别把你憋坏了。”
箫清羽听出端倪,撑额质问:“你给我喝了什么,莫不是要害我?”
裴承志摆手,自己也喝了口汤:“哪儿的话,这是虎鞭!于男人最是大补,我是觉着对不住戏弄了箫老弟你,才与你一同分享……”
“你——”
箫清羽恼怒扫翻眼前的茶杯。知道是何物后,心中越发浮现大小姐的神姿容颜,她夜晚上抹膏的幽香。
裴承志惊讶于他的举动。这时候不去找他娘子,还发什么脾气?而且看他沉坐于位上,没有起身的打算。
裴承志打量了半天,用他那纵横半生浮花浪蕊的经验,眼睛滴溜溜的思索着……
补气血之物,不是真正的药,倒不是无解。箫清羽压抑自己不去想大小姐的面容,他视线左右扫寻,看到旁边楠木架上有盆净手的水,他离座狂奔出去,一头扎进了沁凉的水里,抚平血管中的沸腾。
在他还觅在水中的时刻,耳旁有道声音隔着粼粼水波模糊的传入:“你跟秦蓁,还没圆房?”
箫清羽一头蹿起来,水哗啦的往下淌,一双被水浸泡得赤红的眸子,紧盯着对方。
裴承志眯眼,继续揣测道:“秦蓁错嫁,满村皆知,大家都以为她会认命,可我见她两次,就知道此人心高气傲不是容易驯服之辈。秦蓁她,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他也不知这么问出是何心思,等箫清羽甩身就走,裴承志忙追上去:“诶诶箫老弟,我就随口问问,你别多想!”
怕他说个不停,箫清羽定下身答道:“不是裴少爷想的那样。我们夫妻的房中之事也不便告知外人。”
“好好,我不问了……”裴承志忙不迭掏出自己的腰包,随手拿了两锭银:“老虎的事是我不仗义了,买纪昭加我那身衣裳,也值不得那个钱,这额外的给你。”
既是自己该得的,箫清羽没多加推诿,给收下了,然后站离裴承志远远的,等秦蓁出来。
一刻钟后,三人聚齐,告别裴承志,一齐走出了裴府。
“嗯,你先去找云姐姐他们,我有机会会来的……那你先走吧。”秦蓁小声的同纪昭叮嘱,到了离箫家和去村口方向的岔路口,她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待纪昭背着行李离去了,秦蓁转头,抬手拨弄男人的湿发:“你这是怎么了。”
箫清羽退后两步,躲开她的手,面色镇定无波:“没什么。”
从下午到晚上,男人都说不出的奇怪,话很少,身上透露一种沉沉的,还有一丝无端让秦蓁觉得压抑的气息。好在这一天总算要结束了,成功救出纪昭,秦蓁解决了一桩心事。有了第一晚的经验,秦蓁并不介意再次和箫清羽同床,毕竟他伤口还未恢复完好。
这次是箫清羽先躺下。熄了蜡烛的屋子里,今晚连月光都黯淡,视觉的削弱,增强了嗅觉的感官。鼻端那抹幽香,比往日变得更加浓郁惑人。
那虎鞭的作用好像断断续续,不是一盆凉水能够浇熄的。在那抹香气走得越来越近时,箫清羽攥紧了被子,身体里仿佛有头困桎的野兽横冲直撞,要撕毁什么。
他知道不能……否则依大小姐的脾性,永远都不会允许他同躺一张床上了。
秦蓁照往常一样,爬到里侧坐着,梳拢长发,检查里衣排扣系,别半夜掉了。一番整顿后,才慢条斯理的躺下来。
她盖上被子,又立即掀开,讶然:“这被子里怎么这么热。”
话音刚落,她手腕一疼,被抓紧,随即整个身子如被重石覆盖,毫无抵抗余地的直坠,掉在柔软的床面上,猝不及防的砸得有些疼。
炙热的呼吸蓦地逼近,男人悬于上方,一双散发暗芒的眼,在头顶闪烁。
“秦蓁,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