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再多说也无用,干脆点把这个云门拔起,否则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继续报复。
进了胡同,再到四合院,王婶子一家人都在,把他们迎了进去,“快进来坐,到炉子跟前坐着,暖和。”
又叫女儿,“给他们冲杯红糖水,暖暖胃。”
“谢了。”叶悠悠接过红糖水,看对方一直看着自己,赶紧道:“我暖暖手。”
“我还以为你不爱喝呢。”王婶子的女儿抿嘴一笑,送完红糖水,坐到旁边,继续看书。
辛墨浓捧着红糖水,和叶悠悠目光交错,就听王婶子道:“你们喝水呀,你们王叔拿票去了,一会就回。”
“好。”两个人装模作样端了杯子,实则根本没喝,只空咽了几口,就把水杯放下。
过不了一会儿,叶悠悠捂着额头,“好晕呐,怎么回事?”
“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没事,在婶子这儿歇一会儿好了。”王婶子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和女儿一起扶着叶悠悠让她在沙发上休息,辛墨浓刚接过毯子盖在叶悠悠身上,就唉哟一声,也抱着头倒在叶悠悠身边睡着了。
大门开了,老三回来了,然后从后窗跳出去,迎上来两个人。
“你俩披上他们的衣服,溜达的越远越好,再找个地方把衣服处理了,记得,手脚干净点。”老三交待道。
这一头王婶子和女儿把他们俩人的外套脱下来,抛给来人。这年头的衣服样式都差不多,再加上大雪天,戴着帽子围巾,能遮住半张脸,一般人只能看个高矮胖瘦,不是熟悉的人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辛墨浓的军大衣,叶悠悠身上的卡其色罩衣被一男一女披到身上,帽子围巾裹好,学着他们的样子,手牵手走了出去。
王婶子送他们到胡同口,才走回来,路上还不停和邻居打着招呼,“是的是的,帮他们买的票,到时候一块回去的。唉呀,这算什么本事,要说本事也是他同事的本事。”
进了屋,老三把辛墨浓一背,王婶子把叶悠悠背上,就往屋里去。女儿跳出窗外去接,磕磕绊绊跳到后院里头。
这处四合院,原本是个三进的宅院,后头的二进毁于战火,一直没人修理。他们这几家都是建国后分配进来的,没人敢到后头的宅院去。
因为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消息,说这家主人走之前,特意搜罗了几个地/雷埋到自家院子里,说是自己住不成也不给别人住。不管真假,反正后头没人敢去是真的。
可是老三却丝毫不惧,叮嘱女儿,“一会儿把雪上的脚印子抹平,再把窗户关上,等我们回来。有人来问,就说我们俩出去买东西了。”
“知道了。”女儿应着,返身拿了块木板出来。
后头破败的院子里,有一间还算完好的房间,瓦片早就不知所踪,漏得大雪都积成了屋子里。房间里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老三和王婶子轻车熟路的绕开这些杂物,寻到一处蹲到地上,将一块大青砖头掀起,再伸手拔开土层,露出里头的机关。
伸手一拧,机关打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他们跳了下去,女儿就在他们身后收拾着,将一切收拾成原状,再退了出去。女儿拿着木板把他们一路上的脚印刮平,天上还在飘雪,一会儿就能积上一层,任谁来了也看不出异样来。
洞口下头,是一条地道。老三和王婶子各背着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地道里。任他们走了无数回,可每到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说话壮胆。
“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非要活的。弄死了多简单,我敢保证谁也查不出来是我们干的。”王婶子挺不服气的。
“师父自然是有用意。”老三本不欲说,但王婶子一直在抱怨,他们之间的交情不错,再加上任务已经成功,让他觉得就算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事了。
“有外头的人出了大价钱,要活的。这一票顶得上我们干几年的,知道你辛苦了,成事了少不了你那份。”
老三的话这才让王婶子高兴了一点。
“敢情还一直瞒着我们呢。”王婶子假意嗔了一句,但也知道云爷的性子,不想叫你知道的,你最好一个字也别问。
“不过女的就算了,男的干啥还要留着,也有人要不成?”王婶子嫌弃的看了一眼,背个大活人走这么远的路,可不省心。
“万一呢?”老三含糊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想来两个人是一起,要是对方愿意多付一笔,多少也是赚呐。
“到岔道口了,往哪儿?”王婶子开口,顺便感叹道:“没你们带路,打死我也不愿意一个人走这条路。”
“咋了,怕出不来啊。”老三的笑声在地道里,显得阴渗渗的,激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肯定的呀,自己下来这不是找死吗?”王婶子嘀咕着。
也幸亏她一直和老三说话,伏在她背上的叶悠悠才听明白,原来这地下的迷宫是由之前的那间宅子的前几代主人和几个兄弟合伙挖的。临死之前,才会告诉下一代,当作避难之用。
传来传去,大清亡了,军/阀四起,这秘密也就丢失了。被当时的第一代云爷得知,并且从另外几家后人手里或骗或抢,弄到了一副完整版的地下迷宫地图。
当时这几个兄弟分散住在内城,建房子时,挖通了地道,直通城外。地道又有迷惑追敌之用,有些路是死的,如果没有地图自己下来,大半的可能是转迷糊了,然后死在里头。
出口只有一个,由云爷把守,就算有人误入并且找到了出口,还是一个死字。
只有云爷掌握了所有的地图,临死才会交给下一代的云爷,平时只会绘制一部分地图给自己的徒弟使用。
就象现在,老三得到的就是从自己屋子到云爷住处的那条线,如果敢乱走,也一样要在里头迷路。
叶悠悠手一松,掌心一小团棉花被她搓成团,丢到了地上,消无声息。至于棉花从哪儿来的,卡其色罩衣一脱露出她穿在里头的水粉色小棉袄,姥姥亲手给她做的,棉花塞的满满的。她的手指头抠破了一处针脚,正悄悄往外抽棉花。
辛墨浓则是心中大惊,有人出钱让云门干的?这不是私人恩怨,竟然是一笔交易。他不由心中大怒,若是自己直接逮了这三个人,还真不一定能问出这条线索来。他们会不会派出其他人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动手,会不会派人去沐东市动手,谁也不能低估这种可能性。
到时候他不在,让叶悠悠怎么应付。她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还是个性格有点虎的小姑娘。
“到底要拐多少个弯啊,你不会是怕我记路,故意绕圈子吧。”王婶子背了个人,早累得气喘吁吁,恨不得把叶悠悠扔到地上才好。
“拉倒吧,走一回能记住,我跟你姓。”这地底下,所有的路都一个模样,他都不知记了多少回,才记住的。走过一回就想记住,那根本不可能。
“那还有多远?”王婶子一想也是,别说一遍,就是带着她再走十遍,她都不一定记得住。
“咱们得穿过这一片城区,你想想。”
王婶子一听,暗骂一声娘,恨恨道:“一会儿你得替我多说几句好话,不然真是白受罪了。”
“我的那份,匀你点,行了吧。”老三倒是个大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