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陆璜答应着,心里却在骂,她要看戏,你们又舍不得出钱,就拿他当挡箭牌了。怎么没人替他想想,他哪是丈夫,就是陈冬梅的跟班。

陈冬梅在屋里又哭又闹的,最后陆璜在床头跪了半宿,学狗叫,又给陈冬梅当马骑,才让陈冬梅气顺了。

看着睡着的陈冬梅,躺在边上的陆璜又想起了说书的小姑娘,多温柔,哪像身边这个母夜叉。

徐惠然织布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陆家没人再提起,怕把陈冬梅再给招惹出来。

徐惠然织得快,差不多一天就能织出一匹来。卖布的时候,徐惠然想着还得亲自去,不然光凭蚕姐和杜阿福,价格一定抬不上去。

这事又得找陆璟。

陆璟看着徐惠然手里的布:“你放那吧。”

“怎么我放那呢,总得去卖了才成。”徐惠然笑着。

“我知道。我说你放那好了,我去集市就好。”陆璟把目光从布上收了回来。

徐惠然想有自己的渠道,若是陆璟去,岂不是受制于人。这可是前世从陆璟那学回来的。

她坐了下来,咬着嘴唇:“我想卖个好价钱,你一个男人去怎么好跟那些人谈价钱。再说这种铜臭气,也污了你。五郞,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种我来就好。”

陆璟点了点头:“娘子说得极有道理。确实这种事不适合我。”

“明日,五郞陪我去跟妈说一声,这回只要半天就够了。还有,让阿福打的那些纺车,也得拿去卖了才成。”

“阿福的纺车,不过是粗陋之物,他去卖一下就好了。”

徐惠然抿着嘴笑了:“五郞,那不是顺路一道去了正好。”

陆璟转过了脸,看着徐惠然,眼角带着点戏谑之光,让他的一惯冷板的面容多了几分妖娆:“这事要是成了,你打算怎么谢我?”语气里也有着几分暧昧之意。

徐惠然有点不敢看陆璟,耳根发热,垂下了眼,正好落在陆璟的手上。

陆璟的右手中指轻轻扣着桌面,这是他不安,也是他在谋划时的动作。

徐惠然猛的站了起来:“五郞,读书不要太晚了。”她转身去铺床,准备上床了。徐惠然也有一个习惯,让她不安时,或者想不到解决办法时,就会把自己躲在被子里。

前世,陆璟知道她这个习惯。当她不安、害怕时,就坐在边上看书陪着。

徐惠然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她为什么会想起这个。这是在她做鬼后,就给埋藏掉的记忆。她释怀的时候,也不曾记起这些,只是不再对那些痛苦的事有感觉。

回到做人的那一刻,最先能让她有感觉的,还是痛苦。

现在想起这些,意谓着什么?

徐惠然害怕了,几乎是哆嗦着钻进了被窝,把头埋了起来。那些最深沉能让她痛苦的事,她不要去想。

她只要知道眼前的这点就可以了。

陆璟看着徐惠然的举动,他吓到她了?

他只是想逗逗她。这是他头一回想跟她开玩笑,却把她吓到了。陆璟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这么让她害怕。

陆璟不再看书,吹熄了灯,上了床,躺下的时候,说了句:“我在这,没事的。”

徐惠然听到了,紧紧地闭住眼,也没阻止住眼泪的流出。

天没亮,徐惠然从屋子里几乎是跑出去的,站到井边,望着井,胸脯一起一伏。

陆璟站在窗边,看着徐惠然。新婚第二天的早上,他从书房的窗口,也看到了徐惠然这样站在井边。那时,他甚至以为徐惠然会跳下井去。如果不是蚕姐出现,他可能就得下去了。

到底发生过什么,让徐惠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曾经非常想问,想知道原因,但现在陆璟不敢问了,也不敢知道原因了。怕问出来,不是徐惠然承受不了,就是他承受不了。

有时,让对方一步,也是给自己让一步。

等吃完了早饭,徐惠然去了陆李氏的屋子里:“娘,我想去趟集市。”

“怎么又去了?”陆李氏织着布,眼角打量徐惠然。这儿媳妇前几天才觉得可以,这两天怎么就这么想外跑。

“我织了匹布,想拿到集市上去。”徐惠然淡淡笑着。

“等大郞、三郞回来了,让他们拿去卖就是了。家里的这些,全是他们兄弟俩在跑。”

“我想卖得价钱高些。”

陆李氏“哼”了声:“哪个不是想卖得贵,大郞和三郞是常在外面跑的,你能比他们懂得多?”

徐惠然垂着眼,她比陆琥和陆珍多活了一世。她知道陆琥老实,陆珍滑头,两兄弟并不是做生意的人,如果不是陆璟做了官,陆家最后会很惨,是陆璟拯救了这个家。

“我自然没有大伯和三伯懂得多。只是,我想试试。若是谈不拢就算了。日后织了,自然就麻烦大伯和三伯卖了。只是大伯和三伯要等过年前才能回来,总不能这段时间就不织了。再者,我想存些钱,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徐惠然的头低了些。她没有提陆璟,可陆李氏会往陆璟身上想。

“读书开销是挺大的。我听说,这有的读书人为了考试,最后连饭钱都没有,活活饿死了。”

“是,我在娘家听我父亲也说起过。”

陆李氏织布的动作慢了下来,盘算着:“你一个去可不行。集市这种地方乱着呢,五郞功课也忙,这么着吧,你和大郞媳妇一起去,带上郑妈和老秦头,让蚕姐和三郞媳妇准备午饭。”

这么着安排,陆李氏是觉得妥当了。刘玉秀,她还是拿捏得住,不会有什么。至于郑妈,那更是看人的一把好手。

徐惠然没有办法,这样子会让她很不方便,但却是眼前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