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2)

同官们面面相觑。

高谷的眼睛垂了下来。

“开科前,圣上再三交待我等以才取士,一心为朝廷做事。我等岂能辜负圣上一片垂爱之心?令尊高阁老亲送我等入贡院,这等关爱之心,我等又岂能不知?”

高谷的眼皮子抬了起来,陈询连他亲爹都提到了,牙痒痒的。

边上的同考官立刻站了起来:“我倒有个提议,这两本卷子都有只是取‘中’,那不如数圈吧,看哪个的圈多,就谁是会元。”

高谷想说,你们当这是小孩子玩,还数圈。

陈询立刻同意:“好,就数圈。”

“那就数吧。”高谷也同意,不信喜永泰的圈会比另一份的少。

选了两个同考官开始数。

从西郊游玩回来,在大门口陆璟就看到了宋颐,下了马迎了上去:“道中兄,久等了吧?”

“那倒没有。”宋颐瞥了眼骡车,知道这是女眷坐得车,赶紧移开了目光。

陆璟一伸手:“道中兄请进。福顺,赶紧倒茶。”

罗妈听了,从车辕上溜了下来,裤子上都扎到了刺,顾不得给扎到了屁股就往里跑:“我这就去灶上烧水。”

陆璟打了个哈哈:“道中兄莫笑,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讲究。”

“哪里,这正是是元玉兄体恤下人。”

徐惠然等宋颐进去,才从车上下来,让蚕姐把马和骡车的钱付了。从大门往垂花门走时,往陆璟的书房兼外客厅看了眼。

蚕姐也在张望。

书房里的宋颐明显担心多于气愤:“元玉兄,你说真会是这样吗?”

“你觉得呢?”陆璟反问。

“希望没有。”宋颐低下了头,“若真是一个太监的干儿子得了会元,那岂不是让天下士子寒心。”

“太监的干儿子有真才实学,那会元也是该得的。”陆璟的中指敲在桌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一个会元。你我都是寒窗十年出来的,自然明白,不论出身如何,只有自身苦读才成。”

宋颐笑了:“是小弟偏颇,只注意着‘太监’两字,却忘了根本。还是元玉兄透彻。不过若他并无真才实学?”

“中了文章总要公告出来,你我又有何担心的。”陆璟笑了。有人不怕丑,那他怕什么。

宋颐拍手道:“果然如此。你我就等着放榜看了。”

到了放榜的那天一早,福顺是最紧张的,在院子里蹦跶来蹦跶去,看到杜阿福在那栽花:“阿福哥,我们去看榜吧。”

“不去。”

“为什么?”

“不是有报榜的人来,何必去看。”

福顺瞪着眼。

蚕姐听到了也瞪着阿福:“福顺,你去看吧。”

福顺听了就要跑出去。

陆璟在屋子里喊了声:“福顺别去。”

福顺丧气地坐在了台阶上,问蚕姐:“五少爷为什么不许我去看?”

蚕姐撇了撇嘴:“怕你去了,本来中了还成了没中。”往厨房走了去,这时候蚕姐觉得得吃些东西定定心。

徐惠然从窗户往外张望,对陆璟说:“你不去看榜吗?”

“不去,我怕他们把我给抢了。”陆璟一本正经地,还往徐惠然靠了过来,“娘子到时也不会拉我,说不准还高兴。”

徐惠然想笑,却没有笑。她想起了兴宁郡主。那不是“榜下抢婿”,但也可以看成是“榜下抢婿”。

“娘子?”陆璟看着徐惠然,他是玩笑话,只是希望徐惠然不要把他往外推。看着徐惠然的神情,却知道前世定然有与此相关的事。

“相公如此出色,有人想抢也是自然。可惜现在倒没有了‘榜下抢婿’。”徐惠然低下了头,把手里缝的衣服摆了摆。

“娘子,没人能抢走我的。”

徐惠然手里的针停住了。前世,她听到过这句。缩在墙角边听到陆璟说的,那时她很相信,结果还是投井。

陆璟握住徐惠然的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徐惠然低头去看陆璟的手,把针往上提了提,还是扎到了陆璟手:“扎到了?”

陆璟看了眼:“没事。”只蹭了点皮,确实没事。

报榜的锦衣卫在京城里来回跑。有考生的人家,紧张、刺激。没考生的,也图个热闹,小孩子跑到巷口看热闹,看到锦衣卫来了,跟着跑一段。

只有这个时候,报榜的锦衣卫不让人那么害怕,反而让人觉得带来了喜气。

全京城又像在过年一般。

从上午一直报到了晚上,锦衣卫从巷口跑过去倒有几次,可一次没进来。再不进来,就是没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