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玉思言这种特别行动组的特工而言,取得明智十兵卫的头发什么的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在接近明智十兵卫的时候,玉思言却发现这个家伙除了面容阴鹜外还有一种难以理解的警觉。只要我们三个人出现在他的视野内,他的眼神就一定会死死的盯着我们不放,有时候即便不用眼睛盯着,你也能感到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你身上。如果不是这个保安主管因为职业习惯而特别敏感的话,那么他就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而且,除了极度敏感外,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深居简出,连日本人喜欢去的夜店酒吧什么的都不去,就好像一个清教徒一样。好在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很多事情做起来都比较方便,这次一起来办展览的日方员工有十几名,自然不可能住在博物馆里,玉思言找到了他们入住的酒店的经理,要求她配合我们的工作,在明智十兵卫到博物馆工作的时候,让保洁人员进入他的房间,取出了一些散落在床上和洗手间里的毛发,和那两块焦炭一样的肉一起送到小权那里去进行鉴定了。不过,因为那肉烧得太透了,小权说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其实事后我们也讨论过浅井市的问题,大家都觉得如果是人为的话,那么杀人的凶手多半就是浅井市。照她说的,她吓傻了,眼睁睁的看着明智半兵卫烧成了焦炭才想起来给我们打电话,可是我们接了电话却是飞快的赶到四号展厅的,无论如何,那具焦尸也不应该是凉透了的状态啊。
接下来的日子,还真是有趣啊。我们三个都知道这帮日本人有问题,甚至那三个日本人也都知道我们在怀疑他们,可是表面上,大家却都要表现的跟没事人一样,五讲四美文明礼貌什么的,尤其是一见面还得先生小姐的称呼,真让人受不了啊。有的时候我就想,这帮货还是早早的滚蛋吧,哥遭遇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两天时间,前期的布置工作全部完成,博物馆开始正式对游客开放。不得不说,这个什么尾张株式会社为了这次展览还真下了不少心思,他们的讲解员都是从日本请来的,清一水的女优级美女,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汉语略生涩,半熟不熟。
你要以为语言不过关不方便担当讲解,那就大错特错了,从某种角度上讲,他们也是展品的一部分,江东市虽然不是偏远城市,但是外国人也不多见,偶尔在学校里有几个外教,被围观都很正常。这些个讲解员操着一口生涩的汉语就是摆明了告诉游客她们是外国人,赶紧来看稀奇啊。另外,对战国武将遗物感兴趣的游客,绝大部分是男性,啧啧,恐怕全世界对日本女人感兴趣的男人要比对他们的什么战国文物感兴趣的男人要多不知道多少倍吧。
说起来,这次展览的保安工作还真的是比预料中的要轻松很多。周薰红那丫头,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我参与了这次展览的保安工作,把冰玉堂的人都拉来维持秩序了。说起来我这个名义上的老大其实跟他们接触并不多,啧啧,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腰挎长刀的本帅哥那种疯狂的崇拜啊,嘿嘿。每个看到我的冰玉堂成员都会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浩哥”那些小太妹们则更是一有机会就往我身上贴,看的瞎子那个心痒痒啊。就连那些负责讲解的日本妞也对本帅哥极其的殷勤,要不是怕染上艾滋什么的,还真能勾搭上几个,也许还能遇上传说中的双飞三飞哦。不过,在诸多正常的日本妞中,也有那么几个重口味的奇葩,对英俊潇洒的哥不感兴趣,反而是看上了满脸络腮胡子的瞎子,啧啧,这个审美观需要调整啊。
第一天的展览顺利结束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下午四点钟的时候,乌山火葬场那边发来消息,那具名为明智半兵卫的尸体已经在日方人员的监督下烧成了骨灰,不过他们用自己的办法给我们留下了一些,问我们什么时候需要用。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瞎子相视一阵贱笑。之前在尹雪那件案子里,瞎子用过一招看瞬间现场的法术。其中就要用到骨粉,不过瞎子说那个法术除了那么用以外,还可以用骨粉来还原死者死前的部分片段,把这招用来对付小日本,还真的是有点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感觉。
在休息室里,关好门,准备好一盆水,瞎子小心翼翼的把火葬场那里送来的骨粉倒进了水盆里。“你们仔细看,火葬场偷出来的骨粉毕竟不多,我只能做一次。”瞎子的两只手按在了水盆的两边,嘴里开始念念叨叨的诵念起咒语来。过了大约半分钟,盆子里的水开始逐渐变成了黑色,然后,在水面上映出了两点骇人的红光。
我说不出来那是一种怎样的光,只能说,在那两点红光中,我感受到了强大的杀意。就连心脏都因为那股杀意而快速跳动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有人在破瞎子的法!?
紧接着,水盆里的画面起了变化,红光渐渐的远离了我们,原来,并不是有人在破我们的法,而是观察的视角有问题。上一次在老校长家,瞎子是在事发地点施法,用的也是来历不明的骨粉,那个视角是处于天花板某处,类似于上帝视角的感觉,而这一次,因为看的是骨粉主人生前的画面,这个视角似乎就是骨粉主人的视角。这让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种第一人称视角,会让我们漏掉很多东西啊。
随着距离的拉开,我看清楚了红光的由来。那两团诡异的红光,正是,来自之前我们参观过的那套什么武田信玄穿过的铠甲上,而那红光放出的位置,如果铠甲不是空的,而是穿在人身上的话,那么就应该是人眼睛所在的位置。看来这货还真的是有问题啊。
镜像之中,我隐约看到那套朱红色的铠甲在颤动,似乎是想站起来一样,难道说那个什么半兵卫看不到?或者说他看到了也不怕?不会吧,一般人看到这个情况,就算不尿裤子也会吓得后退吧,那么,明智半兵卫又是为什么还敢站在那套盔甲前呢?额,姑且就先叫他半兵卫好了。视线缓缓的下移,落到了盔甲的脚边,那里,是我让瞎子布置下的结界符,半兵卫似乎想伸手摸摸那几张符,不过手伸到一半,还是缩回去了,他观察了结界符足有两分钟,然后站起身来,给了那套盔甲一个中指,就离开了一号展厅,走向了后面。在二号展厅中,他同样送给了什么丰臣秀吉的盔甲一根中指,不过在进入第三号展厅后,他的步伐慢了下来,似乎在仔细观赏着什么,到最后,他的目光更是在德川家康的盔甲上停留了良久,不过,这一副盔甲却没有像先前的那样有反应。大约在三号展厅停留了五分钟,半兵卫进入了四号展厅。
就如浅井市所说的那样,她留在了四号展厅里,不过透过镜像中的她却在做着一件让人费解的事情,她的脸上挂着一种古怪的神情,在抚摸着那套黑色的盔甲,另外一只手似乎已经探进了裙子里。我去,这日本娘们儿该不会是一边想象着自己的偶像纵横沙场的样子,一边在自摸吧,我去,小鬼子果然变态啊。
不得不说,浅井市的警惕性还是挺高的,第一时间发现了半兵卫,立刻就把手抽出来,红着脸和半兵卫打了个招呼。不过,在灯光的照耀下,似乎能隐约看到她的指尖上有一些不正常发的反光啊,晶莹剔透的感觉,这女人,果然是在……
应该是因为羞涩吧,打完招呼以后,浅井市也没有再理会半兵卫,凑到那副斋藤归蝶的画像前做出一副欣赏画像的样子,不过在我看来,相对于羞涩,她想等半兵卫离开后继续刚才的活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半兵卫的眼神,在浅井市的身上只停留了不到五秒钟,然后就开始环视起周围的物品来。对于这个展厅的物品,半兵卫似乎格外的感兴趣,不过他并没有走到哪件物品前去凑近看,只是远远的观望,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套黑色的织田信长的铠甲上。紧接着,铠甲升高了,哦,不是,应该是半兵卫的视角变低了,联想到他死亡时候的姿势,应该是跪了下来。然后,他的身上就开始冒出熊熊的火焰,而那个依旧在画像前面装模作样的浅井市居然过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发现身后的不对。
在画面终止前,浅井市跑出了半兵卫的视野,那应该是去按警报了,不过半兵卫没有把目光浪费在浅井市的身上,他的目光一直都锁定着那副黑色的铠甲。可是让我不明白的是这一副铠甲即使在他的眼里,也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古怪程度,远远赶不上之前那副武田信玄的铠甲。
第二百三十一章 会动的盔甲
看着一片漆黑的水盆,我们三个都有些诧异的感觉,一开始,我们几乎都认定了浅井市有问题,可是现在从瞬间现场来看,浅井市倒是个清白的家伙,只不过……那啥了一点。
“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一个人在这个什么半兵卫的身后,逼着他一路走过来,然后自焚的?”玉思言仔细的回忆着整个过程,然后否定了自己提出的问题,“应该不会,在前几个厅里,他停下了好几次,并不像是被人押着的样子,而且他还对着那几幅盔甲伸出过中指,那时候他应该是自由的。浅井市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举动,应该就是他一个人吧。”
“这个不好说,如果是陌生人和半兵卫一起进到展厅,浅井市自然会表现出来,但如果是熟人呢?比如说,月光宗春。”瞎子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会的,如果是身边有人的话,不可能一直都躲在半兵卫看不到的地方。”玉思言说完,再次展开了那张结构图,把手指点在了第一展厅上,“你们说,会不会是这套盔甲干的?画面一开始就定在这副盔甲上,还有那种骇人的红光。”
“有可能。”我用笔记本调出了一号展厅的监视画面,在那次监控画面被动手脚之后,我们就有点不相信保安公司的能力了,索性自己也装了几个监控摄像头,不过没有他们弄得那么全面,主要就是盯着几个展厅。
“我去!怎么会这样!”因为刚刚说到了那副属于武田信玄的红色盔甲,所以我第一个点开的的就是一号展厅的监视画面,然后,让我们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副虽然不老实却依旧一直稳稳坐在马扎上盔甲居然莫名其妙的站起来了!
“瞎子,这是怎么回事!闭馆的时候你检查了结界符没有!”我第一反应就是瞎子闭馆的时候忘了检查结界符。
“关老子屁事,结界符老子一天检查三遍,不可能是结界符的问题!”瞎子显然对我的质疑略有些不满。
“那这东西是怎么回事!?我去,不是吧!”站起身的盔甲抬起了脚,向外面迈了过来,我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它的脚穿过结界符的时候,被结界符封禁的空间起了一丝涟漪,可也仅仅是起了一丝涟漪而已,那家伙就那么一步从结界里迈了出来,走下了属于它的展台。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玉思言立刻拿出两幅无线耳机扔给我和瞎子,把笔记本电脑拽到了她的面前,插上耳麦。“你们现在立刻去展厅,我来监视目标。”
“好,你可别把它看丢了。”拽开休息室的门,我和瞎子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一号展厅。
“瞎子!”当我冲进一号展厅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情景突然一变,原本有着灯光和展品的展厅突然变成了一片开阔地,不,不只是开阔地,这竟然是一片战场!战场之上,两军对垒,看军装样式,还是日本军人。一方穿着黑色的军装铠甲,身后背着的旗子上画着樱花图案,另外一方则是红色铠甲,背上背着的旗子画的是四个菱形拼出来的一个大菱形。
我了个去的,这是怎么回事?我特么就这么无端端的穿越了?我勒个去的,要穿越也行啊,哥不反对,就算穿越到日本的战国时代,哥也没意见,怎么说哥也算是文韬武略都略有小成的了,可是你特么的能不能别把哥扔在战场中间啊!还特么是正中间啊!
“吐死弟弟!”就在我手足无措的当口,红衣一方的指挥官突然喊出了一句抗日神剧里经常听日本指挥官喊的话,然后,那一股红色的洪流顿时向整个战场席卷了过来。我勒个去的,有木有搞错,还特么都是骑兵,我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么!
我去,要不要这样!我特么就是个选错了地方的穿越者啊喂!你们可以找你们同时代的人开砍么!绝大部分红色铠甲的骑兵到了我身边就自动的分开绕了过去,就好像我是洪流中的一块礁石一样,可是就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骑兵将领却是跃马挺抢向我冲了过来。
“妈的!拼了!”老子还年轻,不想被人捅个透明窟窿出来。“刷拉”一声从腰间抽出妙法千五村正,对着那名直冲上来的骑兵将领就是一刀立劈而下。
“卧槽!蛤蟆你干什么!?”那个将领在冲到我面前的一刹那居然违反物理常识的猛然急停,连人带马做了一个很搞笑的后跳动作,尽管如此,锋利的妙法千五村正还是在马肚子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线,而那句话,竟然是那匹人立而起的马嘴里说出来的。
等等,那匹马刚刚说“卧槽”,还喊我蛤蟆?马怎么会喊我蛤蟆的!?他妹的,刚才被战争场面吓到了,现在仔细想想那匹马的声音,我去,那不是瞎子的声音么!“瞎子,是你?”
“废你妹的话,不是老子,难道是你二大爷啊!”那匹马保持着人立的姿势,抬起一条前腿来,用蹄子指着我,额,要是说这货就是瞎子,也太恶搞了点吧,我还能看到它前蹄上的马掌呢。
一切都是幻觉么?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嘴里念诵着净心神咒,我只觉得眼前的情景逐渐的模糊了起来,化作了一片片拼图一样的碎片,然后又迅速的重组,成为了我所熟悉的那个博物馆一号展厅。
吐出那口气,向刚才那匹怪马站着的地方看去,那里站着的正是瞎子,瞎子的肚皮上真的开了道口子,鲜血在顺着衣服往外渗,不过瞎子这时候却没有看我,而是定定的望着展厅里面。
展厅中央,那身原本坐在展台马扎上的红色盔甲此时已经站在了大厅的正中央,而它的手上,则握着一把十文字枪。十文字枪,枪如其名,在正经的枪头下边,还伸出两根横向的枪刃,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十字。
“蛤蟆,看来这次不是简单的灵异事件啊,那盔甲里面有人。”瞎子随手掏出一张符,一甩,符纸点燃,然后他快速的用手把燃着的符纸抓在手心,向肚子上的伤口一按。“你特么的,下次看人之前给我看清楚一点,别特么随随便便就突然出刀,还好老子反应快,躲了,要不被你一刀开了膛,那特么才叫死的冤枉。”
“对不起,兄弟,我刚才中招了,话说你已经学会做治疗符咒了?”之前瞎子一直跟我说,治疗类的符纸是非常难制作的,以我们俩的本事,还得练几年再说,怎么今天就有的用了?
“治疗你妹,老子就是先烧点纸灰糊弄下伤口,咱说好了,这次缝合伤口的钱,可得算在你小子账上。”小子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啪嗒”似乎是对我们无视它的行为很不爽,那具盔甲居然举着十文字枪向我们走了过来,随着它一步步走近,我似乎又感受到了之前幻想里那种身处沙场之上的感觉。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呼吸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双手握住刀柄,望向那套盔甲。不,不是盔甲,而是穿盔甲的人,不过那人在脸部的位置戴着面甲,看不清他长得是什么样子。一开始的时候光顾着慌乱,没有注意看,仔细看了才发现,原来并不是盔甲自己动了起来,而是有一个人穿上了那套属于武田信玄的盔甲。
面对我的询问,那个穿着盔甲的家伙根本就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十文字枪用枪尖指了指我,然后把枪身向旁边晃了两下。那意思很明显,他想要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