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南玉听说小李御医被革了职,现在要回家面壁去了。所幸的是,皇帝没有迁怒于老李御医,他依旧还做着太医署令,只是现在因为儿子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小李御医出事之后,茉莉儿来摇光殿里也哭着的控诉了南玉一番,声称当初不应该求师傅给她配药,要不然师傅今天就不会出事了。一时之间,南玉仿佛成了所有人的罪人,令人十分的不安以及郁卒。
茉莉儿在南玉这里哭了半天,回到太医署抱着小李御医的胳膊继续哭,声泪俱下的道:“师傅,都是徒儿不好,都是徒儿害了你。师傅,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哭几声就拿着小李御医的袖子擦一下眼睛。
小李御医正在跟别的御医交接事务,闻言让人先出去,然后扶起茉莉儿道:“不关你的事。”说着见到她泪雨磅礴的,一双眼睛哭成了桃子,又用手指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道:“你的眼睛怎么都哭成这样了,都哭肿了。你不是最爱漂亮的,现在可不好看了。”
茉莉儿哭得越发伤心了,心里难过愧疚得简直无地自容,用一双肿成桃子的眼睛望着小李御医,又哭又道:“师傅,您为什么对徒儿这么好,您这样徒儿越加愧疚了。师傅,您跟我断绝师徒关系吧,徒儿绝对不会对您有怨言。”
小李御医轻声笑了一下,温柔似水的道:“你说什么呢,你以前不是常说要学会我的医术当最出色的医女,师傅只有你一个徒儿,跟你断绝师徒关系,以后谁来传师傅的衣钵。”
茉莉儿喊了一声“师傅……”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便只能不断的哭。
小李御医抱住她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这个时候,老李御医出现在了门口,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形,十分不满的清“咳”了两声,用眼神示意屋子里面的两人注意点体统,示意完之后又背着手走了。
小李御医放开茉莉儿,柔声对她道:“我先去跟大人说说话,你先在这里等一会,等一下师傅再回来找你。”
茉莉儿一边抽着鼻子一边点了点头,然后又担心的道:“大人会不会骂你?”
小李御医笑道:“不会,难道你忘记了,我是他唯一的儿子。”说完轻轻拍了拍她,这才转身去了老李御医的屋子。
结果一进门,一本书就飞了出来,差点砸到小李御医的脑门上,所幸被他一闪闪了过去。
老李御医站在书案前瞪着他骂道:“看看你做的好事。”眼睛气得圆鼓鼓的,两撇胡子差点竖了起来。
小李御医掀起袍子跪了下来,道:“父亲消消气,都是孩儿不好。”
老李御医气得简直要暴跳如雷,指着他道:“我早跟你说过,不要掺合进后宫那些妃子的事情上去,你非不听。你真以为继任太医署令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吗,太医署里多少人看着这个位置,你一不小心就要被人拉了下来。”
小李御医道:“孩儿不敢这样想。”
老李御医转头瞪着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那个小宫女留在你身边迟早是个祸害,迟早要害死了你。我问你,这次的事是不是又是因为她,我知道她和李美人走得近。”
小李御医道:“不关她的事。”
老李御医才不相信,他道:“找个机会将她从太医署里调走,我不能看着她毁了你。”
小李御医没有争辩,越争辩只会让父亲对茉莉儿的敌视越大,于茉莉儿不利。何况,也不是父亲说要调她走就能调她走的。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呢,这孩子自小在医术上又有天分,他难免娇惯了些,此时也不忍多责怪他,于是叹了一口气,又放柔了声音道:“你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也好,圣上还记得你的医术,等以后找个机会,我再将你调回太医署来。”说着想到了什么,又道:“黄氏也去世两年了,趁着这个机会,将你的婚事也定下来吧。我已经替你看中了詹事司直孙大人的千金。”
黄氏是小李御医的原配妻子,两年前因生长子时遭产厄之难,时值老李御医和小李御医都在宫里替生病的戚太后看诊,最终迟了一步没能救回来。
小李御医道:“皓郎现在才两岁,此时家中多了个继母,对他的成长没有好处,孩儿这两年不急着娶妻。”皓郎即是小李御医与原配黄氏之子。
老李御医怒瞪着他,道:“你这都是借口,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娶个宫女回家的,何况你和那小宫女还有师徒的名分。”说着叹口气,又实在不忍心不成全儿子的心愿,又接着道:“若是你实在喜欢她,等你娶了孙氏,我再向宫里求个恩典,让那小宫女给你做个二房。”
小李御医没有说话,有些事他有自己的主意。
老李御医说完后,又对小李御医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吧,把手头的事先交接一下,然后回家休息一阵子。”
小李御医道了一声“是,父亲。”然后从地上站起来出去了。
南玉在事发之后的第三天,又迎来了皇帝。
南玉原本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了,但结果皇帝这次来了之后,除了态度比以前冷淡了些,跟以前任何一次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不一样,只是这样的皇帝,反而让南玉更加忐忑不安。
如果无论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南玉是真的希望这把刀早点落下来的,等死其实比死的滋味更难受。或者皇帝其实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
什么都不做,但就是无形的给你无限的心里压力,直逼得你要心里崩溃。说真的,要不是南玉心里承受能力还算过硬,说不好现在真的已经崩溃变疯子了。
然后到了晚上的时候,南玉才发现原来惩罚应在这里。
皇帝是想到什么花样玩什么花样,什么乱七八糟的高难度动作都来了一遍,而且完全不顾她的感受,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南玉完全感受不到什么欢愉,整一个是场折磨,哪怕她尽力适应,还是觉得痛苦。
南玉自己心虚,哪怕痛苦也不敢吱声,可她这种饱受欺压却不敢反抗的模样,又反而激起了皇帝的兽性,对她越加狠狠的欺负起来。
南玉到现在才明白,她以前对皇帝做的那些完全是小儿科呢,只怕是皇帝乐意陪着她玩,真要论这方面的本事,她哪里比得上身经百战的皇帝。
南玉是一整晚都没睡,前半夜是要陪皇帝玩剧烈游戏不能睡,后半夜是身体疼得睡不着。
到了第二天,皇帝早早就走了,走的时候大概还是心情不好,黑着一张脸,惹得摇光殿里的宫女内侍个个都对他退避三舍。
皇帝走后不久,张公公又进来了,跟着的内侍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放到南玉的主子前,然后对南玉做了个请喝的动作。
南玉有些明知故问的问道:“这是什么?”
张公公对她倒还算是恭敬,道:“回美人,圣上说,这是糖水。”
南玉整张脸都要囧起来,这果真是“糖水”,跟她的糖果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公公又对着南玉道:“美人趁热喝了吧,圣上吩咐奴才,一定要看着美人喝完才能交差。”
南玉苦着脸将药端起来,然后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张公公,这药对身体没有什么大的妨碍吧?”
只要是避孕的药对身体就没有无妨碍的,只是小李御医给她配的要是将副作用降到了最低的,药性比较柔和的药。可现在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因为恨极了她,然后给配的都是药性剧烈毒性加强的药。
喝多了,万一以后真的生不了孩子怎么办。我不想生和我不能生,那真的是天差地远的差别。
张公公对她道:“美人放心,既然是糖水,自然是对身体没有妨碍的。”
南玉心道,谁知道张公公是不是为了让她喝药安抚她的。不过就算是安抚,南玉不可能不喝,皇帝不信任她,直接拍了人来监视她,她还能将药倒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