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第一次进天牢的时候,她的身上是没有了这些首饰的,后来被重华救出去过一次,那些重华给她买的,她都用不惯,重华便派人去了燕王府里,给她偷了一套她的首饰。
燕莘也不知道重华还记不记得她身上的首饰,但是毕竟从天牢里出来的那天晚上,她身边的都是重华的人,要是突然之间身上就少了什么的话。难免惹人生疑。
再说了,一只猫儿的身上挂着一只玉镯子的话,也太过于招人耳目了,燕莘还不想这么早的打草惊蛇,她听说燕王府上这些日子不是特别的安宁,再怎么说那也是养了她这么多年的地方,她也做不到不闻不问。
当务之急就是先要稳定好她在重华心里的地位,一步一步的来,千万不能着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到了这里,燕莘决定还是不能好好的养伤。
如今她身上有伤,行动自然不便,这样的话,待在重华的身边也不会让他有太多的顾忌。若是她的身子大好了的话,不说重华,单单就是重华身边的那群幕僚就是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大大的拒绝。
重华毕竟还要靠着他们稳固江山,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便对着幕僚们杀伐,若是之前两个人的关系的话,说不定还有可能,可是有了那天牢的一幕之后,两个人之间肯定已经有了不可跨越的鸿沟了。
燕莘摇了摇头,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这一世的顺风顺水,全都仰仗着上一世的记忆,和对众人的了解,可是重华完全是她上一世的时候的陌生人,别说不熟悉了,就连面都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这么一个让皇上都赞不绝口的人罢了。
上一世的时候,周湛登基称帝所遇到的敌人只是三皇子而已,那个人并不足畏惧,论计谋,论能力,这些都是远远不及重华的,可以说是重华跟周湛两个人各个方面来说,其实都是旗鼓相当的,真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燕莘便就越发的有些不安了,就照目前来说,燕莘有一千一万个不想让重华称帝的理由,却没有一个能够对付得了重华的法子。
若是他只是一个单纯想要回来找皇帝报当年之仇的少年,燕莘说不定还会帮着重华递一下刀剑,可是如今他是回来抢皇位的,燕莘便是万万不答应的。
不说别的,单单就是两个人之间的那些恩怨,就让燕莘释怀不了,重华如果做皇帝的话,按着他的能力,确实是个好皇帝,但是按着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的话,又确实不是个好着落。
重华伴随君侧这么多年,怎么也会知道她娘亲的存在,知道那是皇上这一生最爱的女人,而他的母亲,又被皇上当年辜负的那么彻底,恰恰就是这个原因,燕莘也不会帮着重华登基称帝的。
现如今燕王府里的混乱怕都是重华刻意的制造出来的,可是燕莘却是毫无办法,既然如此的话,燕莘就更得想着法子,帮着周湛了,至少在那之后,周湛不会太过于为难燕王府,毕竟燕王爷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外姓王爷罢了。
正在燕莘想事情的时候,阵阵的脚步声渐渐的靠近了门口,可是燕莘却是毫无所觉,依旧在那里发呆发愣,重华一推开房门,绕过了屏风之后,就看到了那个托着腮帮子发呆的小女人。
心下一暖,他独自一个漂泊了这么久,终于就在他要给母亲报仇的时候,却出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个女人,这是上天对他的嘉奖不是吗,尽管这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可是重华却还是抑制不了自己对燕莘的喜欢。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顺从着自己的心吧,重华暗暗地想着。
重华正要上前,燕莘就突然的回过了神来,乍一看到房间里面多出来的一个人的时候,燕莘被吓了一大跳,一下子就从凳子上摔了下去,直接就磕到了她的本就受伤的双腿了。
重华正要上前扶起燕莘来,就看到她的腿上的纱布,又开始往外冒血了,重华吓了一大跳,赶紧抻着嗓子叫太医。
燕莘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碍的,就不用麻烦太医了,我自己来就好,之前在家的时候,娘亲教着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虽不是顶好的,处理这种伤口却是没问题的。”
尽管听着燕莘这么说了,重华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些侍卫一看自家主子蹙起来的眉头,当下也就不敢再去停顿,赶紧拔腿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燕莘正好提到了王芝含了,抬起头来看了重华一眼,似乎是有话要说,可是又不敢说,过了好一会儿,琢磨着太医快要到了,燕莘这才开了口,“重华,我想见见我娘亲了,可以吗?自去年秋后进宫以来,这都快要春天了,我都没有见过我娘,我……”
听了燕莘的话,重华是有些犹豫的,每次只要见到那个女人,他就会打心底里面恨她,厌恶她,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存在,那么就不会有他娘那些年的痛苦。
可是一低下头,看到燕莘眼里的希冀之后,重华又有些不忍心拒绝她了,心里正在天人交战着,正好这个时候太医跟在侍卫的身后进来了,重华一看,心想道,正好。
“莘儿,先让太医给你看一看伤口吧,乖,等太医看完了伤口,有什么事情,咱们再另说,好不好?”重华说完之后,就示意着太医上前去,给燕莘看看伤口什么的。
燕莘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提起来的话语,就要这么被打断了,微微的低下头,一言不发,衣袖那里,啪嗒的滴落上一滴泪水,晕染开来。
重华蹲在燕莘的身边,耳边就是她压抑的啜泣声,甚至就连泪水滴落在衣袖上面的声音,他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有生以来,他这是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卓绝的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