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俩看他的眼神只差往他脑门上贴张纸条,上书:坏人!
还是穿风衣的大表哥比较沉稳,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蕊蕊,你怎么知道录像机的价格涨不过五千的?”
林蕊下意识地想说是她瞎猜的,她当然不知道,她就是依据上辈子的人生阅历推断的。
电子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最快,手机都是刚推出来新款的时候逼得粉丝去割肾,再出下一款,老款立马贬值进尘埃。
这玩意儿根本不可能保值。
不过面对孙泽闪闪发亮的眼睛跟这位大表哥高深莫测的表情,林蕊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呢。
她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甩锅给何半仙:“我干爹告诉我的。”
大表哥长长地嘘出口气,一副“难怪如此”的表情。小孩子知道什么,身后肯定得有大人指点。
他扫视一圈何半仙家徒四壁的小屋,挑挑眉毛:“那就无怪乎他老人家根本什么都不买了。”
现在市面上,有钱人抢购电器,没钱的拼命囤日用品,个个都恐慌手上的钱变成废纸。可这仙居好了,依然任尔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大表哥满怀期待地看着林蕊:“半仙他老人家相信国家会调控,不会任由物价继续这样下去,对吗?”
林蕊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国家怎么可能放任物价无底线上涨?
即使三十年后,市场上还有储备粮跟储备冻肉,这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
经济发展完全交由市场来调控,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交给资本。但是资本最大的特点在于逐利性,或者准确点儿讲叫短期逐利性。
资本从来不关注市场是否能够健□□长并成熟发展,资本最大的目标在于最大限度地割韭菜。
等到这个行业千疮百孔的时候,资本早就迅速撤离,投入下一个行当开始新一轮收割。
完全市场竞争是不可能存在的,政府调控不可或缺。
林蕊好奇地看孙泽:“录像机真涨不上去了?”
她也就是凭感觉猜猜啊。物价这东西,谁说得准。
上辈子她十岁的时候,就有经济学家信誓旦旦,房价一定会下跌。结果等到她二十岁的时候,六千块钱一平方米的房子已经涨到四万五了。
信专家,还真不如信砖头。
孙泽摊手:“不知道,反正我们卖了,昨晚我找了表哥,连夜直接出了我们手上所有的货。”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林蕊,又忍不住要逗孩子玩,“蕊蕊,要是涨到了一万块,我一台白白损失五千元,十台就是五万块,你怎么赔我?”
林蕊立刻脖子一扬,扯着嗓子喊:“妈——”
有坏人威胁你家小闺女!
孙泽吓得差点儿从轮椅上摔下来,结结巴巴地跟探出脑袋的林母解释:“没事,阿姨,我们不饿。蕊蕊就是太……太客气了。”
饶是他百般解释,热情好客的林母依然冲了两碗甜蛋花炒米带了袋子鸡蛋糕下楼。
她笑着招呼两位客人:“不好意思啊,家里煤炉还没烧,只能请你们将就着吃了。这鸡蛋糕是自家的鸡生的蛋打的,什么东西都没乱加。你俩尝尝。”
“不不不,阿姨您太客气了。”大表哥赶紧接过碗,背过主人狠狠睇了眼表弟,就他话多。
林母在下面待了会儿,客套两句,又抱怨他们没事给孩子带这么多零食做什么。下回要再这样,她可不许两人进门。
孙泽干巴巴地笑:“都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儿,放在家里白白坏了,不如拿来给蕊蕊跟苏木吃。”
林母转过头来板起脸,教育自己的女儿:“好好跟哥哥说话,知道不?妈上去收拾屋子了,明早想吃红豆粥还是南瓜粥啊。”
林蕊立刻举手:“红豆粥。”
苏木跟着点头:“屉子上蒸南瓜,那个又面又甜。”
林母笑着点头:“好嘞,我上去泡红豆,明天早上我给你们炒菱角藤吃。”
林蕊得寸进尺:“我还要酸豆角。”
当妈的人睇了她一眼:“上学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
大表哥赶紧应声:“您忙您的,是我们打扰了。”
郑大夫一走,表兄弟俩如释重负。
两人互看一眼后,谁也不多话,先呼呼啦啦喝完这一大碗蛋花炒米汤。
“蕊蕊,你别理他,他人来疯。”大表哥率先放下筷子,随手抓起块鸡蛋糕边吃边说话,“表哥就问你一个事儿,你干爹也认为会重新回到计划经济时代,物价会回落?”
现在外头什么声音都有,各种政策解读层出不穷。认为现在掏钱的是傻瓜,以后会悔死了买这么多的也不是少数。
林蕊惊讶地瞪大眼:“怎么可能,计划经济?国门打开了你还指望关上?这根本不现实啊。”
人民币实际购买力下降是必然的,这毋庸置疑。
“那半仙他老人家的意思是钱还得花出去?”
林蕊点点头:“当然,钱放在那儿,又不是黄金,纸而已,永远只会贬值不可能增值。差别在于怎么花罢了。”
大表哥试探着问:“买房子是你干爹的主意?”
“对啊。”林蕊真诚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