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魏子裘先带人,趁李敏和对方说话的时候,一批批地撤人了。当然是,在空旷的地方反而难以逃走,对于这些都有病和伤的人来说,最好的办法,是撤回山洞里,在山洞口先搭建起防护工事,阻挡东胡人进攻来抓人。
一场恶战再次打开。只是这回变成了东胡人成为了夹心饼干。外面的炮弹,暗箭,像天罗地网一样铺天盖来,冲他们齐发。
金黄的马车一路奔逃。巫医坐上驾座,甩着缰绳,一边怒喊:“把那妖女抓住!”
☆、【238】天譴
在东胡人被炮弹吸引过去的时候,李敏早瞄准好了旁边坡地下的一道沟渠,沿着坡地滚进了沟渠里面,沟渠下方,王德胜正猫在那里做好了准备接应她。
这条沟渠,狭小到只容一个人两条腿儿站立,马儿根本都容不进来。东胡人想要追她,只得放弃骑马。
炸弹炸得东胡人四分五散,一时间犹如散沙一样各奔东西,这再次给李敏他们找地方躲藏的时间。等东胡的指挥官反应过来,重整队伍。驾着冒顿单于马车的巫医,喊着要把人抓住。东胡人终于意识到了回头来找她的时候,却见四周望过去,李敏刚才站着的那个地方,空空如也。
“人去了哪里?”貌似那巫医,比马车里的冒顿单于更担心抓不住李敏。
想也知道,护国公的部队都攻过来了。抓不住李敏,他们这些人拿什么让护国公把他们放走。冒顿单于已经病成那样,离死也差不多了。要说他们这些活着的,健健康康的,才得考虑怎么活下去。
马车里的男子,喘息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固然离死都差不多了,不过冒顿单于和他们想的一样,要抓住李敏,只得抓到李大夫,给他治病的话,或许他还有点活路可以走。
“找不到人吗?如果找不到人,把那个女的,再放出来。本汗看着,隶王妃对这女的,应该很有感情。”冒顿单于说的那个女人,指的就是春梅。
春梅却是一直都被东胡人抓在手里没有松开过。
两个东胡人再次把春梅推了出来,撕开嗓子喊:“隶王妃,你再不出来,我们可汗说了,第一刀先斩了这女子的手!”
声音,回荡到四周以后,是连呼吸声都不见了,对面的炮击同时应声而止。
魏子裘等人守在山洞口,两眼眺望外面,能再次看见落在东胡人手里的春梅。其实春梅是死了还是活着,他们都看不出来。人质的脸是那样的白,犹如雪一样,完全没有了血色。
“少奶奶,千万不要再出来了——”尚姑姑和李嬷嬷一块在心底祈祷着,是都认为,其实李敏对春梅都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李敏到这个节骨眼上出来,和刚才现身已经是两码事了。或许,之前李敏现身更多的是为援兵争取时间。可现在,援兵都到了,李敏没有理由在这时出现变成了人质,那样对全局都不利,会害死更多的人的。这点,李敏不可能不知道。
是时候,以小换大了,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换取大多数人的命。
东胡人见四周迟久都像是没有动静,嘲笑声接二连三地出来:“隶王妃,原来,你并不是一个会珍惜底下人的主子,你和隶王一样,都是天底下最冷血无情的人了。这样的话,我们把这丫头杀了,当场分尸的话,你隶王妃肯定也不会出来,只是胆小无能的一个主子。”
“我们王妃哪怕出来,你们不会把她放了,所以我们王妃是聪明人,才不会上你们的当!”山洞里,李嬷嬷和尚姑姑一同喊道,其实,是喊这话希望李敏能听见千万不要再为春梅出头了。
胡二哥突然在担架上挺起上半身,让妹子紫叶扶着自己,挣扎到了山洞口,加入喊话的行列:“王妃,王爷来了!你不用出来了,王爷会把人救下来的,王爷会的!”
东胡人听见胡二哥这话,脸色骤然大变。不用多说,胡二哥的话,比尚姑姑她们喊的话,有用多了。
李敏是没有出来。
围攻东胡人的外层部队,据魏子裘初步判断,可能还不是前线朱隶带回来的队伍。因为朱隶亲自来的话,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打炮开始,马上带大队冲进敌人阵营里展开一顿拼死厮杀。这是朱隶喜欢的作风,用兵要快,速战速决,在敌人未反应过来之前。
再有,朱隶不肯能带大炮回来。护国公部队不会把大炮从北燕拉到高卑。这个大炮的威力一听,像魏子裘他们这种久经沙场的,很快能判断出是高卑人自己的大炮。
恐怕,是谋士们预留在当地的一支队伍,离他们这边比较近,作为后援部队。在听这个大炮响了几声哑了,恐怕是一樽没有修好的大炮。据此推算,这群人一样属于后勤部队,是高卑人的部队。知道他们这边出问题了,赶紧推着刚修好的大炮过来轰一下东胡人。
一切如魏子裘所料。当时谋士安排李敏他们的时候,为了再三以防万一,就把维修大炮的部队,给留在这附近了,想着最少可以拖延那么一点时间。
现在,只怕那些东胡人会识别出来。如今胡二哥这一喊,有好有坏,一方面,可以让东胡人由于惧怕朱隶的心理作用,使他们没有那么快对人质动手。另一方面,如果时间久一点,朱隶没有现身的话,这些东胡人会不会起疑心。大炮虽然很响,可迟久没有大部队对他们进行攻击,说明了一件事,在后方用大炮轰他们的,不过是一群不需为惧的小众人马。
没想到的是,东胡人,到底是可汗亲自出征,发现异常的时间,比普通人更快。
“不是隶王的人。”冒顿单于说。
“不是?”巫医吃了一大惊,“可汗,他们有大炮,是大部队。”
“不,本汗和隶王屡次交手。隶王那人,之所以叫做夜叉,就是战场上因为见着血以后会完全变个人,不把我们东胡人一口杀尽不甘心。说实话,他比怀圣公恐怖多了。是本汗,见着隶王如今都要尽可能采取迂回战术。隶王手下的人,和隶王一样,都是杀红眼的。现在放大炮的那群人,除了放几声炮,没有什么动静。是高卑国人。高卑国人,可没有隶王那种恐怖的血性。”冒顿单于当机立断,“把这群人先包抄起来。他们推着大炮来,逃不掉的。这伙人先解决掉,把大炮抓到我们手里。隶王等会儿来了以后,再拿高卑国的大炮轰隶王。”
巫医应声,把冒顿单于的话,转说给了东胡的指挥官。接下来,东胡人骑着快马,不着急进攻山洞和找李敏了,是从前方的路突围出去以后,绕到了刚才发出炮响的后方。
人马厮杀的声音,不一刻此起彼伏。
魏子裘一个拳头砸在了地上。他们的主子到现在都没有到。是遇上了什么了吗?不会是主子的伤腿突然出什么问题了吧?
李敏不知道。这次他们从北燕出来的时候,朱隶的腿才又发作了一次剧痛。虽然有李敏这个神医,一直给朱隶治腿,可李大夫都承认了,朱隶这条腿属于慢性神经损伤,恐怕不是那么好治的。
经过李大夫的治疗以后,朱隶的伤腿,发作的次数是明显是少了很多,但是,偶尔突然发作起来,没有来由的,那种剧痛一如既往,让人发疯都有。
高卑的天气,终究与北燕有些不同。难以否认,这里的气候,或许,会诱使朱隶的伤病突然再次爆发。如果真是主帅突然半路出了伤病,大部队可能要延迟抵达了。
李敏低头,把怀里兜着的怀表拿出来看时间,如果没有意外,要等到真正的援兵抵达,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半个小时,已经够让人煎熬的了。那些东胡人,怎么可能不在这半个小时内把大炮抢到手里。
“王德胜,你去摸摸情况。”
“主子。”王德胜摇头,“奴才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
“我在这儿藏着,不主动现身的话,他们想找到我也不容易。赶紧去!”李敏催促道,“看看,高卑那边,可以给我们争取多长时间。我们要想着下一步了。东胡人回头要来找我们的了。”
王德胜听她说的这话没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于是一个人先摸了出去。
李敏侧耳顺着风声听那边的动静,心里一样焦急增援的部队什么时候能来。应说东胡人放弃紫阳城,直接跑这里来找她,也算是出乎了所有谋士的预料。否则,东胡人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他们。
听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好像,那些高卑人也不傻,学习他们与东胡人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因此,东胡人一时间把这小部分人一口吃掉,却一点都不容易。
巫医就此都急了起来。
冒顿单于貌似在马车里面呕吐了,一阵阵恶臭从马车里发了出来,顺着风,刮到了四周。
闻着这个恶臭,魏子裘等人都一样愣住了。都猜到冒顿单于可能病重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病,还挺奇怪的,这样的怪臭,仿佛腐朽一样,让人闻着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