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蕊本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在沈家外院当差,两人已经定了亲,青蕊的表哥混在赵军里偷偷救出紫苏和青蕊,自己却成了刀下冤魂。
紫苏和青蕊逃出后也想去邕州向当今求救,半路上听闻当今和家主都战死了,长公主和两位公子也死在前线,大哭一场,想到自己本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如今被恶人糟蹋了,沈家也没了,又有何颜面在活在世上?
两人相约投湖,好在被闻讯从乡下的儿子家里赶来的张嬷嬷遇上,救下两人后百般劝慰,又带着青蕊紫苏躲在了乡下儿子家里,好歹留条命在。
后来才知当今和沈国公战死的消息不过是赵王和梁王故意放出来扰乱军心的,当今和沈国公已退守祁州。
沈家三郎为了营救嫂子和侄子,深夜带着六百名将士突袭赵王军营。
趁赵王和梁王内讧之时潜入军营,救出长公主和两位公子后,在护送长公主和两位公子回祁州路上,战死五百多人。
最后到了祁州的只有寥寥十数人,沈三郎也死在了半路上。
当今和沈国公在城墙看到只有十几名满身伤口鲜血的兵士带着长公主一行人归来,双双跪倒在城门口,发誓定要诛杀梁赵两位贼子,替沈家报仇,还天下一个太平。
后来连年征战,陈国内乱不息,当今和沈国公也无力寻女,直到战乱平息,当今开创大尧,这才开始寻找安姐儿。
安姐儿和齐娘子在虎头沟岁月静好时,外面却是尸骨遍野,血流成河。
……
安姐儿醒来时已经在床上了,长公主和齐娘子都不在屋里,只有红玉和张嬷嬷在一旁守着。
红玉和张嬷嬷见安姐儿醒了,忙上前问安姐儿是否要起身。
阿姐和母亲都不在,安姐儿颇为不安,手足无措地点点头,见安姐儿点了头,红玉拍了拍手,外头鱼贯而入五六个侍女,手里捧着毛巾,澡豆,兰草等物,对着安姐儿行礼后把手里的托盘捧过头顶:“恭请姑娘沐浴。”
这大概是安姐儿记忆里洗的最繁琐的一次澡了,又是兰草,又是澡豆,安姐儿全程不用自己动手,自由几个貌美的丫鬟伺候。
待洗好了,几个在浴房外候着的侍女捧着新衣物进来伺候安姐儿穿衣,安姐儿只需张着双手就行了。
安姐儿将将穿戴好便有一个婆子在门外问姑娘是否起了,若是起了请姑娘去前厅。
张嬷嬷便让红玉带着安姐儿去前厅,自己亲去给安姐儿收拾屋子。
安姐儿给红玉牵着到了前厅,刚踏入前厅就看见长公主端坐在首位上,齐娘子和齐光宗坐在下首。
长公主一看到安姐儿忙起身迎到门口,亲自牵着安姐儿。
齐娘子见长公主起身跟着站了起来,齐光宗挠挠头,心道着国公府规矩可真多,也站了起来。
长公主牵着安姐儿坐下后笑道:“快些坐下,你们是本宫的恩人,在本宫面前无须多礼。”
齐娘子还要推辞,齐光宗已经大咧咧坐下了,齐娘子瞪了一眼丈夫,也只好跟着坐下。
长公主一个眼神,旁边的侍女忙捧着一个蒲团放在屋子中间,众人不明所以,长公主牵着安姐儿来到蒲团前,严肃地对安姐儿道:“跪下。”
众人都是一愣,尤其是安姐儿,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安姐儿心道,听说官宦人家见到父母长辈都要跪的,自己就当提前熟悉了吧,便乖乖在蒲团上跪下了。
长公主肃穆道:“沈家家训,沈家子孙立于天地间,只跪天地君亲,齐家夫妻护你性命,养你长大,送你归家,便是你的再生父母,受得你跪。”
齐家夫妻忙躲开了,口里直道使不得。
长公主亲自拉着齐娘子的手让她坐好,说道:“你若还认我为主,便坐下。”
齐娘子和齐光宗只觉得坐如针毡,长公主站在安姐儿身侧,高声道:“拜!”
安姐儿一拜到底,听母亲在耳边道:“这一拜是谢你阿姐在乱军中救你性命。”
“再拜!”
“这一拜是谢你阿姐姐夫养育你长大。”
“三拜!”
“这最后一拜是谢你阿姐姐夫护持你归家。”
长公主话音未落,齐娘子就扑到安姐儿面前把安姐儿扶起来:“可是折煞奴婢了,怎生受得起?”
长公主严厉地对安姐儿道:“你需得一辈子牢记你阿姐和姐夫的恩情,但凡他们有命,纵是刀山火海你也要办妥。”
安姐儿这才明白母亲让自己跪拜是何意,原来是警告自己要牢记恩情,其实何须长公主提醒,在安姐儿心里,齐家夫妻既是恩人又是亲人,是她最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些伏笔要交代清楚,所以耽误了和父兄相认了,下章绝对相认
第20章
齐娘子红着眼睛挽着安姐儿的手道:“我受家主夫人大恩,死不足报万一,如何能受姑娘这样的大礼?”
长公主在上位坐下笑道:“刚才是我最后一次以主子的身份对你,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沈家的奴仆。”
齐娘子大惊,扑通一声跪地大喊:“夫人这是何意?可是白兰有什么不好?”
长公主忙让安姐儿扶起齐娘子:“我当初答应你,会为你找户好人家,消了奴籍,风风光光嫁过去当正头娘子,自己当家作主不必再受别人的气,可惜后来沈家遭难,也连累了你们,如今你找了个好夫君,本宫真心为你高兴。”
长公主红着眼睛叹息一声:“蜀州的旧人,如今就只剩下你们五个和张嬷嬷了,可怜只有你和红玉有了善果,是我沈家对不住你们,当年大厦将倾,我尚且自顾不暇,更加顾不上你们。”
想到当年那段艰难的时光,长公主犹自战栗不止:“你和你夫君要好好的,好好过日子……”话音未落眼泪就滚了下来。
齐娘子拉着丈夫走到屋里中间,夫妻俩双双朝长公主拜下。
齐娘子伏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哽咽道:“二等侍女白兰,八岁入府,至今已有十六年,曾任内院洒扫丫鬟和绣房针线丫鬟,十二岁调至正房任传话丫鬟,十三岁调至内屋任三等丫鬟,十四岁被提拔成二等侍女,今日携夫君特来拜见夫人,今后白兰不能时时跟在夫人身边,万望夫人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