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 / 2)

“是。”二人瑟瑟诺。

招娣风风火火的跑进院子,看到珊瑚炕桌上低头专心刺绣的姑娘,深呼两口气,咽了咽喉咙:“姑娘,奴婢听说,五少爷被抱到太太院子里……”

哐当!

赵妈妈手一松,端着的茶杯摔碎了,招银一激动,扇风的扇子掉了!

三人呆愣的眼神看着至始至终神色平静的姑娘,只见她手指不停的穿针引线,赵妈妈顾不上地下的碎杯子,上前一步按住姑娘的手,颤抖道:“姑娘,你别担心?”

刘湘婉抬头,笑着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太太这般坐不住,利用宴哥迁怒姨娘,逼姨娘就范。

“姑娘……”

“宴哥本就是太太的儿子,太太抱走宴哥是喜欢他,想跟他亲近。”

“姑娘,你莫不是受……”‘惊吓’二字到底没说出口。

刘湘婉放下手头的针,想想叮嘱道:“对了,妈妈,不要因为太太抱走宴哥乱了我们的分寸,以前如何现在更是如何。”

“是……”

刘湘婉看看日头:“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给太太请安。”

“姑娘……”三道此起彼伏声音在屋里响起,此时此刻,姑娘怎还如此镇定,难道不该去姨娘那问问情况。

到了正房,只听屋里传来阵阵欢笑声,尤其以三姐笑声最为欢快:“娘,五弟好有意思,您看,他又拽我的手放在自己嘴里,好可爱……”

三姐腾出另一只手戳戳宴哥肉肉的脸颊,好白,好嫩……

太太难掩温和,嗔怒训斥道:“你五弟还小,正是招人疼的月份,你手轻点,宴哥皮肤嫩,小心留下手印。”

小丫鬟替她掀开门帘,轻声说:“太太,六姑娘来了。”

太太脸上笑意未减,对其挥手道:“六丫头来了,赶紧过来看看你弟弟。”

“是。”刘湘婉福了福礼,低声应诺。

二姑娘坐在一旁并未靠前,见六妹缓步上前,嘴角捻笑道:“六妹,五弟长得俊俏不说更加招人喜爱,太太跟三妹可是喜爱的不得了。”话音一转:“不过啊……要我说这府里还就属黄姨娘知趣时务,母亲喜欢么儿,黄姨娘立马将宴哥送来讨母亲欢喜。”

“二姐,这话何意?无论五弟还是我们都是太太的儿女,且二姐这话妹妹思索之下怎么听着好似在挑拨母亲与我姨娘之间的关系?”

太太冷哼一声。

二姐涨红着脸,张口欲辩,余光却瞥见太太脸上不虞的神色,不甘心的紧抿双唇,唯有怒气腾腾瞪着她。

自从田姨娘陷害张姨娘,五姐得刘湘婉指点,她们彼此间似乎有了默契,五姐无论在太太面前还是私底下皆不在为难刘湘婉,就像此时,二姐故意挑衅六妹,若是以往五姐早就开口附和,狠狠贬低六妹,如今却低下头故意摆弄腰间的荷包。

七妹只要有太太在的地方,就会变得畏畏缩缩,也不知赵姨娘如何教导她,将她养成阴晴不定的乖张性子。

太太却像似没听到二姐的话,淡笑的看着她们姐妹间的争风吃醋,又瞥了瞥旁边玩心慎重的小女儿,神情不知是喜还是忧,陪众人逗了逗白胖的宴儿,方对奶娘挥手,奶娘忙恭敬的弯腰,手脚麻利的将五少爷抱走。

第19章 未雨绸缪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太太微微低头敛下眼里的神色,随手端起茶抿了抿,淡淡道:“三月后便是安国公府老夫人寿诞,我们作为姻亲必要献上贺礼,沉思数日便想到你们姐妹中女红最好的是六丫头,便由她绣福耄耋图的屏风,你们觉得如何?”见大家未有言语,眼神看向刘湘婉:“六丫头,你可敢接?”

刘湘婉站起来,福了福身:“这是女儿的福气,《礼记》云:七十日耄,八十日耋,百年日期颐,这富贵耄耋图中的“猫”与“耄”,“蝶”与“耋”,均为谐音,且牡丹有“富贵花”之称,故民间有将猫、蝶和牡丹合在一起,称为“耄耋富贵”。

太太含笑点头:“六丫头说的不错,寓意长寿之意,”又道:“你们可不许眼红嫉妒,若你们之中现有人站出来,此番大事便交与你,不过若是绣的不好,累的府上颜面尽失,我便狠狠罚之,”环顾一周,见他们双双低头,缓缓语气:“六丫头,若你绣该如何搭配这富贵耄耋图?”

刘湘婉想想:“女儿用缎为面,五彩蚕丝为色调,以红花、绿叶、蓝蝶配白猫,翩翩起舞的蝶儿晃摇若飞,猫仰身逗蝶,且鲜艳欲嫩的牡丹为静,猫蝶为动,静中有动,相得益彰,绣成以屏风。”

三姐此时插话道:“不若在屏风绣上两只花瓶,花瓶身上的图按是祥云丽日和福(蝙蝠),禄(鹿),寿(寿星老人),瓶中插着长生的忘忧草和象征富贵的牡丹,取意“忘忧长寿,富贵平安”,献给老夫人予以富贵长寿之意,母亲,你觉得可好?”

太太听了女儿的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连道三声:“好,好,好……人望年高树望春,确实是长寿之意,六丫头,若按此绣,你可能绣了,约摸多少时间能完工?”

如此高难度的刺绣,刘湘婉也是头次接触,遂沉思片刻:“献给老夫人的贺礼必是奢华精致,若我一人绣之,怕是得两月有余,况我们现今在苏州,距离京城两千里远,这一去的路程又得一旬左右,时间上怕是有些紧凑。”

“那不如让你三姐帮你,她刺绣虽没你那么好,但好在你们都是师承黄姨娘,针线绣法相同,若你忙不来,简单些便让你三姐来绣。”

刘湘婉神色感激道:“多谢母亲体谅,”抬头又冲三姐羞愧道:“都是妹妹学艺不精,还累得三姐帮忙,是妹妹的不是。”

三姐忙走到她身边,轻轻挽着她的胳膊:“自家姐妹,哪有麻烦一说,在说妹妹女红确实出众,若是忙不过来时,妹妹定要唤我过去帮忙。”

到底是被太太耳提面命洗礼过神智,今日三姐说的话全然不似往日般冷嘲热讽。

“姐姐莫笑话妹妹,此番还得累得姐姐同我一番完成这成这幅屏风。”

三姐见她如此承情,嘴角忍不住上翘道:“妹妹好甜的嘴。”

回去路上,招娣脸颊鼓气,气愤的直跺脚,招银皱着眉头扯了扯她的衣袖,依旧阻挡不了她气急败坏的小脾气,于是刘湘婉叹口气,牵牵她的手:“如今我们还在太太院子里,若被有心人听见传到太太耳里,必会治我们主仆忤逆之罪。”

到底惧怕太太的威严,招娣身子瑟了瑟,颓丧着脸低声应诺。

回到屋里,招娣迫不及待的将太太院子里发生的事一字不漏说与赵妈妈听,赵妈妈脸色涨红,气的身子发颤:“姑娘,太太这是何意?擅自抱走五少爷不说,还让姑娘绣如此复杂的屏风,姑娘才多大,怎能独自一人完成,便是为了太太的吩咐日夜赶工,眼睛还要不要了且若姑娘一人绣便罢,偏偏还扯上三姑娘,说得好听,是姑娘主绣,三姑娘辅助,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要把所有功劳算在三姑娘身上,姑娘操劳一场,最后竟是百忙一场,为她人做嫁衣。”

“妈妈,一会儿你带着招银去太太那将丝线取来。”刘湘婉也没办法,这就像领导安排你一份工作,你就必须按时按要求完工,不然最后遭罪的还不是自己。

且早点动工,早点解脱!

招银忍不住出主意:“姑娘,要不我们让姨娘帮你?”

刘湘婉摇摇头:“论女红,这苏州府里有能之人不在少数,为何太太不请她们过府,再说姨娘绣工比我更甚,为什么太太不用她,反而用我这么个小丫头?”

赵妈妈想了想,皱眉头道:“姑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