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动荡之一
翌日, 魏松唤魏廷茂过去,淡淡道:“眼看日子越发近了,你到底作何打算?”
“父亲这话问的好生奇怪, 如今我们可是敌对双方,我又怎会告知您接下来的打算?”
魏松低叹:“为父知你心中恨极了我!”
魏廷茂手指轻轻滑动茶杯上的盖子, 冷冷道:“恨?谈不上?如今您对我而言, 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
“青墨, 为父也有苦衷,”魏松看向眉眼与他极为相似的青墨,长叹一声:“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魏廷茂心下冷笑:“父亲, 您该说这世上没有坐享齐人之福的好事。”
此话一出, 魏松脸色铁青,怒声道:“你非要句句顶撞为父吗?”
“事实如此, 不是吗?”
“这些年为父如行尸走肉早就活够了,如今也盼一家人平平安安,为何你不懂为父的苦心。”
“好笑!当真好笑!您跟那人联手已将魏家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如今竟口口声声道‘平安’,不觉得这二字从您口中说出来甚是讽刺吗?”
“你……你……你让为父如何选?”
“当年您已作出选择,又何必多此一问。”
魏松狠狠拍着桌子,指着他怒声道:“青墨, 你明明知道为父为何唤你来此,却故意扯开话题,到底意欲何为?”
“您想知道什么?”
“你的打算!”
“您是墙边草不成?”
“混账!”
魏廷茂漫不经心的敲打桌面,淡笑道:“不如让儿子猜猜您心中所想, ”眉眼一挑,冷笑道:“倘若儿子告诉您的打算,想必您定会衡量再三,从中取舍,我与那人之中,选谁对您的益处最大。”
“你……在你心中为父就这般不堪?”
“您所行之事又有多清高。”只会说冠冕堂皇之言,行小人之径。
魏松阴沉着脸,冷冷道:“你总说为父有私心,可你扪心自问,为父对你可曾有过亏欠。”
魏廷茂眯了眯眼,不住冷笑:“您指什么?”
“若不是有为父在军中的人脉,你能这么快被圣上倚重,被将士们拥护。”
闻言,魏廷茂猛地起身,大步走到他对面,指着胸口位置,冷冷道:“您除了给儿子这条命,何尝给我过什么?”
“没有我,你能吃饱穿暖,没有我,你能文武双全,没有我,你能有今日吗?”
魏廷茂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不住冷笑:“若按您这么说,当年儿子出生之时,您就该将我掐死,这样儿子就能早早跟我娘在黄泉路上母子团圆,”话音一顿,又道:“可是父亲,你的三子、四子何尝没享受到您说的这些优渥生活,可如今呢?还不是无所作为……”
魏松被他狼一般的眼神盯着,不由后退两步,弱弱道:“青墨……”
“我的成就皆是靠我拿命拼搏而来,何曾靠过您一分一毫,我的战功战绩都是我身上流的血,累积的疤痕所换来,”魏廷茂转身,伸手指向外面,怒声道:“您再看看那人的儿子,终日无所事事,靠着她的威望与宁远将军府的庇佑,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这就是您当年的选择。”
“他们是你的弟弟,你怎可这么说?”
“父亲,少在儿子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之言,”魏廷茂嘴角微微上翘,冷笑道:“难道您心中不曾这么想过……”
“他们是为父的儿子,为父自是期望他们日后皆有所建树。”
“去年儿子打了胜仗凯旋而归时,您为何不让儿子搬出府,心中到底在斟酌什么?”
“我……”
“一个终日浑浑噩噩,不知进取的嫡子,一个打了胜仗,被圣上倚重,手握重兵的将军,任谁都会选择对他有利之人。”
“为父身为魏家的家主,自是以家族利益为先,只要能让魏家发扬光大,更甚至千古留名,付出在多的代价,为父也心甘情愿。”
“千古留名?”魏廷茂嗤笑道:“当年您打了胜仗,确实威风凛凛,可自打您娶了三公主,贬妻为妾,您或许暗自侥幸魏家逃过一劫,却不知宁远将军府的名声早被您弄得臭不可闻。”
“放肆!竟敢胡说八道!”
“您心中早已知晓却一直故作不知,不过是在掩耳盗铃。”
魏松被他戳中软肋,气急之下大步走上前,挥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厉声道:“不许你污蔑为父!为父这一切都是为了魏家!”
魏廷茂目光沉如水:“污蔑您?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不是您所为?”话音一落,垂着头揉着脸颊,轻声道:“您这一巴掌打的好,生生将我们父子最后一丝情分打散了。”
魏松神色一怔,垂下的手微微发抖,喃喃道:“为父……为父并没有想打你的心。”
“打了就是打了,死了就是死了,破镜终究难重圆!”
“青墨,为父唤你来此,并非意在此,而是想……想……”魏松身子一软,身子踉跄下,勉强扶住案桌旁的扶手,轻声道:“无论你们之中哪边胜了,为父只希望能保住你们的性命,不希望你们之中有任何闪失。”
“行此谋逆之事,您还惦记着护所有人的安危,还是先想想您自己吧!”
“你……你……你这般信誓旦旦,可是有所依仗。”
“邪终究不会胜正!”
“青墨……”
魏廷茂眸光阴冷,淡淡道:“时日今日,我们皆认为对方会输,遂您不必再探我的口风。”
魏松神色苍白,苦笑道:“便是为父心中有些小心思,却是打心眼里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人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