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衣要被她气死了,不过想到林娇向她说起这件事的神态,林逸衣不禁汗颜,在这个纳妾是美谈的时代,她阻止春思恋爱,就如豪门里的恶婆婆简直十恶不赦。
改天还是让春思去庄子换春香跟她两天好了。
可林逸衣没料到,早晨她刚说了春思,下午下班的时候就在后门口看到了蹲守的小陈。
林逸衣瞬间不解的看向背后的春思。
春思也懵了片刻,顿时摇头,不关她的事。
林逸衣拢拢披风向外走。
小陈依然看到她们,站在大门口,深色肃穆的跪下:“东家,奴才有话要说。”
春思愧疚的看向夫人,她不知道小陈在这里,真不知道,只是她被夫人说了一句,今早神色有些抑郁,陈师傅便问了几句而已。
林逸衣闻言停下,却没有看他:“说。”
“奴才请东家放心,奴才对春思姑娘一片诚心,奴才的娘子性格敦厚,定会善待春思姑娘,请东家成全。”
春思一怔,脸色顿时羞红,虽然对方当着夫人的面说这事有些羞人,但春思心里还是为陈师傅的用心有些欣喜。
林逸衣闻言当场脸色难看:“你家夫人敦厚是好事,敦厚才能好好过日子,如果都像你一样今天看着这个好,明天看着那个好,你夫人早跟别人跑了,轮得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林逸衣说完抬步就走,心中真有些气,还有脸说自家夫人敦厚!能不敦厚吗!把你们送去二十一世纪试试,就你一个在王府后厨的后厨打下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头的人,媳妇早跟别人跑了,还有脸说敦厚。
林逸衣突然觉得自己特对不住那位敦厚的陈夫人,就因为她把小陈带出来,弄的小陈有了闲钱闲时间,还会看姑娘了,真是够恶心人的。
春思见夫人不高兴,坐的远远地不敢说话,眼睛通红。
林逸衣看着她,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哭什么哭,你还有理了,去学个做饭也能学的让男人为你神魂颠倒,你缺是不是!”
春思吓了一跳,胆怯的靠着车身,不敢回话。
“你也不想想如果今天你是他口中敦厚的娘子,你什么心情……”
春思抽噎着一句话不敢回。
林逸衣瞪她一眼实在不知道说她什么话,但到底是自家带出来的,又事个小孩子,刚出府见过几个男人,别人稍微给些好处,便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但这不是重点,不是她先出了问题,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
林逸衣真想好好训她,但看着她害怕的样子,最终不忍心,不禁放低声音道:“你是我的丫头,名下有无数的陪嫁,只要常来不倒,你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本身又年轻漂亮,这样的你什么相公找不到,什么野心不能有。
立誓给官人做正头娘子我都嫌你不够眼界开阔,你竟然跟一个有妇之夫谈什么做小,你气死我算了!
你是看的少,还是见的少,你觉得你做小,他就能护着你,还是我能护着你,你就能以小比大,占据你的优势!
我告诉你别天真,你要是入了他陈家门,别指望我为你在后宅撑腰,人家陈夫人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可那怎么了,人家也是头等娘子,人家就是让你进门也是看中你能给人家相公带来高官厚禄,带来数之不尽的银钱,能让人家的孩子过的更好穿的更暖。
怎么你还很得意,觉得自己能压对方一筹,自己处处比别人高,是不是,也不想想大义的一方是谁!陈家的子孙谁是大谁是小,谁是庶出谁是嫡出。
你要有脸拿着你的嫁妆养别人的孩子,我没意见,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要为了爱情造化别人,成全别人,让你的子嗣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我无话可说。”
林逸衣要被她气死了,你心胸起伏的靠着车壁上,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尤其想到姓陈的那句‘夫人敦厚’她就想炒了他。
春思垂下头,隐忍的哭着,眼泪一滴滴落在车毯上,伤心欲绝,
林逸衣也不搭理她,别人她管不着,她的人就是不能找罪受:“你要是大的,什么时候受了委屈,我去帮你教训对方一顿,我也跟着占理,你要是小的,干脆别告诉我,后宅又不是你们的,上面的怎么做你们下面的也不能吭一声,你看你家王爷什么时候对后院的妾们公平过。”
林逸衣提到这点就有气:“你说你当妾,不赶着挑你的前主子,回过头来给我挑个这样的货色,你——”
春思眼睛通红的看着夫人:“夫人我……”
“别跟我说话!”
“夫人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林逸衣看着她抽抽涕涕样子就烦心:“还哭,有理了是不是!放着王爷不要要姓陈的,你敢说你不是觉得你自己处处比陈家娘子好,觉得陈家娘子不如你,才生了那样的心思,我告诉你,人家好不好人家也是妻……你别以为你容貌好,念过几天书识了几天字觉得了不起!”
春思被夫人戳中痛处,瞬间愧疚的跪在夫人脚边不停的哭:“夫人,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辜负了夫人的栽培,奴婢对不起夫人……”
林逸衣没有叫她起来,而是郑重的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对不起你未来的子女,行了,你别哭了,我多事,你要是喜欢,自己跟他好去,他不是说了,内子敦厚,人家有个敦厚的老婆,自然不差一个你这么可心的妾室!”
春思一瞬间扑入主子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夫人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奴婢自不量力,是奴婢自甘堕落,是奴婢没有野心。
奴婢要爬床也该爬王爷和相爷那样的,爬他姓陈的算什么本事,一不能给奴婢富贵二不能给奴婢权势,奴婢错了,奴婢让夫人担心了,奴婢该死,奴婢对不起主子,对不起春香,对比起自己……”
林逸衣冷着脸摸摸春思的脑袋:“知道就好,我不是教你势力,而是你这次有些太不上道。”
春思使劲点头,被主子一骂,她觉得她挺不是人的,尤其是想到将来陈夫人吃她的喝她的,拿她的钱养姓陈的自己的孩子,就觉得自己好傻,亏她还觉得自己是占优势的一方,自己是胜利的一方,想不到在别人眼里,她如此幼稚,简直笨透了。
林逸衣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推一边:“那边哭去,丑死了。”
春思闻言不禁破涕为笑:“主子不生气了。”
林逸衣当然生气,如果对方不是自己丫头,她非看笑话到底,再看着对方自作孽不可活:“你说呢。”
春思抽噎着上前赔不是:“奴婢错了……奴婢惹夫人生气,奴婢不对……”
“少在我这里讨巧看我回去不换了你。”
春思趴在主子腿上,不敢回嘴,只是眼睛红红的,为自己也为这些天来的天真哭泣。
林逸衣抚摸着她的长头发任她在腿上哭着,谁没有天真的,有的天真代价太大而已。
马车停下。
春思擦擦眼泪跳下来,急忙伸手扶夫人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