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阳郡主手腕脱臼,疼得满头大汗,却仍然狞声道:“我不过是收拾几个骚蹄子罢了,她们算是哪个牌位上的人,死了也是白死!大不了把我送到庙里去,难道还能真的杀了我为她们赔命不成?”说到此处,她已经是声色俱厉!
她反而放下心来,毕竟耿嬷嬷是她的心腹,有些事她虽然吩咐她去办,却没叫她知晓前因后果,所以坑害沈昀的事情,她只知道只鳞片爪,那供词上提了几句,但是并不能看出什么!
沈弘也不愿意与她废话:“耿嬷嬷的供词中,提到一个名叫武乐敏的女子,便是那个让老大传染疫病的女子,是也不是?”他又从书桌上拿起一张那女子的画像,先是问了问沈昀:“是不是这个女子?”
沈昀道:“是!”
又问耿嬷嬷:“你在供词中说起的武乐敏,是不是此人?”耿嬷嬷也承认了。
沈弘道:“一年之前,你去白马寺上香的时候,在寺中遇见了一同去上香的武乐敏。你见她与当年的某个重要人物长得很像,你料想日后必定有用,便想法子将她弄到了手里。”
“那武乐敏出身于一个小家族,丈夫只是一个从八品的小官。你吩咐耿嬷嬷的儿子赵强行事,你让赵强诱骗他到赌场豪赌,很快输光了所有的家财,又向高利贷借了一屁股债,那小官无钱可还,几个泼皮冲到他的家里,要剁掉他的一双手,把武乐敏卖去青楼接客替他们还债的时候,你恰恰及时出现。表明愿意帮她还清债务,条件是让那武乐敏卖身给你,做你的丫鬟。武乐敏感念你的救命之恩,便答应了下来。”
“你担心把武乐敏接回家中,会被老大发现端倪,就把她送到了长沙王府,好吃好喝地供养着。直到这场疫病发生,疫病还未传到建康,你与你的父兄勾连,你哥哥庾征就派身边的贴身长随尤福便带人去了延平郡,捉了几个身染恶疾的疫病病人回来,与武乐敏关在一处,让那武乐敏终于感染了疫病,恰巧昀儿去溧水县安抚族人,尤福就将武乐敏放在昀儿的马车必经之处,你们料定了昀儿必然会救武乐敏,最后奸计果然得逞。”
湖阳郡主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这么短的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竟全被老太爷查了个一清二楚。老太爷道:“武乐敏丈夫已被找到,他的供词也在此处,”他就从桌子上又拿起几张纸来抖了抖。“若是你还不服气,可叫他到此来和你对质。”
赵津提醒道:“老太爷,我已派人去郡主房中去搜了,武乐敏的卖身契应该还在她的手中,一搜便能搜到的。”正说着,就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拿了一个匣子跑进来,“找到了,找到了!”
赵津就笑道;“我说什么来!”就把那个匣子递给了沈弘。沈弘打开一看,果然是武乐敏的卖身契。
湖阳郡主脸色铁青,已经说不出话来。
赵津又在旁边补了一刀:“郡主,你还是招了吧。你哥哥的贴身长随尤福,他都招了,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湖阳郡主差点儿跳了起来:“你们,你们连我哥哥的人也抓了来?”
老太爷淡淡哼了一声,凭沈家的实力,莫说一个尤福,就是庾征庾伦,也能捉了来!就拍了拍手,就有两个侍卫带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走进屋中,那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见湖阳郡主就大声喊道:“郡主,郡主救命啊!小人只是听从世子的吩咐办事,并不知道你们要谋害大老爷啊!这事和小人无关,郡主你为小人说句话吧!”
赵津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这尤福一个大男人,受刑的能耐还不如耿嬷嬷,不过挨了三五鞭子,就什么都招出来了,就这么一个货色,庾征却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做,庾征的水平也可见一般了。
“闭嘴!”湖阳郡主气得浑身乱抖,要不是手脱臼了,真想上去给他一个大嘴巴。
老太爷森然道:“想要活命,就把你知道全都说出来。”
“老太爷,老神仙!我说,我什么都说!”尤福连连磕头,竹筒爆豆子一般很快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果然和老太爷说的一般无二。
沈弘也实在瞧不起这样的人,他说完了,就叫人把他带了下去。沈弘如今看向湖阳郡主,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了。“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说,为什么不说!让我看看,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赵津见沈弘脸上有几分疲惫,就道:“还是让我来说吧。此事是由我全权负责调查的。”说着他深深地看了湖阳郡主一眼道:“郡主,大老爷从溧水县回来就感染了时疫,老太爷见过武乐敏后便对此事产生了怀疑,你们小二房动机最大,便决定试探你们一下,这才故意放出消息说那武乐敏并没有死,然后你便吩咐耿嬷嬷去找一个姓钱的管事将一张字条传去长沙王府。其实你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都在我的监视之下。那张字条就是尤福接的,尤福将字条给了庾征,于是便有了刺客入府行刺的那一幕。”
沈昀本来一直只是听着,并没有说一句话,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言道:“二弟妹,你大概还不知道那钱管事早已被我策反,你传递到长沙王府的每一条消息他都会抄一份报到我这里来。”
湖阳郡主感觉到自己被羞辱:“胡说!钱管事明明是我从长沙王府带来的陪房,他怎么可能被你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