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裕居然也不反驳,一本正经地问,“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谢蓁想了想,想起他小时候的别扭劲儿,跟今日真是天壤之别。“你以前,你以前啊……口是心非,死要面子呗。”
严裕不生气,低声失笑,捏捏她嫩生生的脸颊,“你以前还追在我后面要跟我玩儿。”
当时他觉得她烦,缠人得要命,甩都甩不开。可是她总是给他意外,让他对她一次次刮目相看,后来不知不觉就会下意识找她,眼神也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明明想跟她说话,非要端着架子等她来找他。
再后来他想跟她玩儿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京城了。
兜兜转转这么大一圈,还能找到她,老天爷真是待他不薄。
*
孩子出来了,总不能老叫小名,还得起个正儿八经的名字。
谢蓁让双鱼找来一本《楚辞》一本《诗经》,坐在床头翻了整个下午,想了好几个名字,还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她正头疼,严裕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大的叫严肃,小的叫严槿,不行么?”
谢蓁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心想要真起这么个名字,孩子长大以后能同意吗?她问:“你是认真的?”
严裕一颔首,看来是没开玩笑。
谢蓁还想挣扎一下,但是他动作很快,当天就让人报到元徽帝面前,询问了元徽帝的意见。有其父必有其子,元徽帝大笔一挥,赐小孙子一个“肃”字,小孙女儿一个“槿”字,这名字就算定下了。
谢蓁有点想哭。
☆、满月
名字定下来后,自然要写入族谱。严裕顺道给儿子女儿把世子之位、郡主之位也请封了,省得以后再多跑一趟。而且长子本就该立为世子,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好,以后儿子再多起来,保不准会为这点小事起冲突。不如趁早断了他们的念头,一心一意敬重大哥。
话虽如此,也不知道他跟谢蓁以后还不会再有孩子……
那种痛苦他是不舍得让她承受了,短期内还是不要再想这个事儿了,顺其自然吧。就算不生,现在这两个也挺好的。
他这么想着,从宫里出来后便回到安王府,便名字的事儿跟谢蓁说了,“儿子叫严肃,女儿叫严槿。”
谢蓁恨不得挠他一脸,差点儿没一口气厥过去,“你怎么这么草率!就不能再多想几个么?我这里有好几个备选,你……你给他们起这么个名字,究竟走没走心?”
严裕轻飘飘地嗯一声,一弯腰把她搂进怀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磨了磨,“走了,父皇说着名字起得好,寓意深刻。”
她现在还在月子期间,不能下床,每天吃喝都在床上,大事小事都是他一手伺候的。有些事情难为情,谢蓁不愿意让他帮忙,红着脸非要双鱼双雁伺候,叫他出去。他木头一样站在床头,死活不肯出去,后来见她憋得小脸通红,索性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亲手放到偏室里的恭桶上。
考虑到她身子不便,所以特意在偏室置备了恭桶,每隔一个时辰便有丫鬟来打理,室内还熏了香,闻不见一点异味儿。
可是这不代表谢蓁不会尴尬。
他就站在几步之外,她小解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即便没有亲眼看着,也足够难为情了!
完后谢蓁正准备提裤子,因为那儿伤口没好,站起来还是会疼。她刚嘶一口气,他就从外面走进来,面不改色地替她穿上亵裤。
谢蓁窘迫,“别,别……”
他蹲在地上,抬头看她,俊朗的眉峰微微扬起,似笑非笑,“怎么了,害羞吗?”
不说还好,一说谢蓁的脸更红了,就跟初秋熟透的柿子一样。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埋在他颈窝哼唧:“帕子,帕子……”
严裕很快会意,取过一旁木架上的绢帕替她仔细地擦了擦,这才提上亵裤。那儿娇嫩,又因为刚生产而撕裂过,所以绢帕用的是最棉软的料子,不担心会弄伤她。
做完一些,谢蓁已经完全没脸见人了,脸红得能滴血。偏偏严裕就跟上瘾一样,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无论她怎么抗拒都没用,每次小解都是由他亲力亲为的伺候。以至于谢蓁觉得那些丫鬟的目光,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思绪一下子飞远了,明明在为一双儿女的名字吵架,她忽然走了神。他见她脸蛋红红,笑着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谢蓁忙回神,总感觉他笑得不怀好意,移开视线底气不足道:“反正已经定下来了……就,就这样吧。”知道反抗也没用,于是只好屈服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嘟囔:“那我以后就叫他们的小名好了,小鲤鱼小羊羔,或者阿肃和阿槿,比严肃严槿顺耳多了。”
这方面严裕从不与她争辩,她喜欢就好,于是直起身笑看着她:“随你。”
*
毕竟是当爹当娘的人,一夜之间好像长大了许多,严裕表现得尤其明显。大抵是一下子多了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小娇妻要照顾,所以不得不快速成熟起来,肩膀才能承受他们三个人的重量。
谢蓁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这些天来她躺在床上,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只觉得浑身都臭烘烘的。她自己都受不了,真是难为了严裕每天晚上睡觉还要抱着她,脸上一点嫌弃都没有,宠溺的表情能将人融化。
谢蓁好几次把他赶下床,他受得了她还受不了呢,“你去榻上睡!”
这时候他的表情就有点受伤,不愿意挪动,握着她的手低声下气地说:“我想陪你。”
即便谢蓁是铁石心肠,这时候也全部服软了。
她叹了口气,往里面挪了挪,“睡吧。”
于是他薄唇很快扬起一抹笑,心满意足地跟她同床共枕,耳鬓厮磨。
如今谢蓁能下床,也代表能洗澡了。她足足在浴桶里坐了大半个时辰,头发不知洗了多少遍,身上也打了皂荚,还滴了几滴荷花蜜露在水里,总算洗得能见人了。双鱼双雁替她换上干净衣裳,天气还很热,她只穿了一件月白织杜若纹的夏衫,下面配一条娇绿挑线裙子,瞧着颇为清爽。
她坐在廊下,双鱼在后面为她擦头发,她让乳母把两个孩子抱过来。
如今已经快一个月了,过不几天便要设一场满月宴,听元徽帝的意思是要在宫里举办。谢蓁本不想这么隆重,在府上办一场邀请几个人就行了,又不是皇子,办得太大容易引人注目,她只希望两个孩子能在她和严裕的庇佑下健康长大。可惜皇命不可违,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正好阿肃和阿槿都醒着,放在竹编的摇篮里,一个在打哈欠,一个嘴里正吐泡泡。泡泡“啪”一声破了,口水落了阿肃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