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还有来往吗?”
“母妃说笑了,边疆偏远,如何能来往。”
贵妃娘娘轻笑一声,“离京两年就能从底层士兵站到将军的位置,有此心性,他可不是你能拿捏住的。
元和手指颤了一下,她摸上腰间的荷包,手指顺着下面的流苏,神色淡淡,但也始终没说话,
软榻上的贵妃微撑起身,她眼神一错不错的落在元和的脸上,却没看出什么。
“瑾随最近去找你了吗?”提到温瑾随贵妃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不似刚才的刻板。
元和一板一眼的回答:“在平远侯夫人的宴上见过。”
平远侯这种高门正是贵妃娘娘看不起的粗僻外来人,所以贵妃自然不知道元和说的宴会还是三月初的,而如今已经是盛夏七月。
“瑾随是个好孩子,你们现在都到年岁了,也可以多来往。”
元和冷淡的说:“母妃,儿臣还不急。”
说到这贵妃娘娘就恼了,“什么不急,元若比你小三岁都订亲了。”看元和仍是神色淡淡,这在贵妃眼里就是不听劝,她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去了,“你是我顾湘的女儿,你背后有大周的国公府,你以为你嫁人还是能自己做主的?你应该感谢本宫还没丧尽良心到拿你嫁人给元歌铺路。”发间的凤衔珠的金叉跟着晃动,在八窗玲珑的殿内晃着冰冷华丽的光。
元和毕恭毕敬的跪下,“母妃息怒,儿臣谨记教诲。”
贵妃最不耐看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但又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憋了一肚子火冲元和摆手,“你自己好好想想,退下吧。”
次次提到温瑾随母妃就要生气,元和这些年习惯了不少。
她刚出殿门就一扫刚在殿内的呆瓜样,宛青守在殿门口,见她出来了欢欢喜喜的过来。
“不是让你找个阴凉的地方呆着吗,怎么还傻站在这?”
“奴婢在亭子里站着呢,不热。”
元和看四周,没发现元歌,便问:“看见皇弟往哪去了吗?”
宛青指着旁边的石子小路道:“五皇子从那条路走的。”
元和回头看了一眼红墙金瓦的昭云殿,低声说:“走吧,出宫。”
果然在宫门处碰见元歌了,他矮身蹲在树下避阳,青色薄衫和旁边的绿景融为一体,带着玉冠的黑色脑袋像是从绿枝上结的果子。不过这果子是有点傻。
“母妃怎么留你这么久,我蹲的腿都麻了。”元歌娇纵着一张脸,刚看见她就气势汹汹的过来。
元和笑着说:“还不是为那点事,倒害你等久了,走今天带你吃好吃的。”
元歌笑嘻嘻的开玩笑:“彦初要回来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啧,那我要去福满楼吃,要最贵的!”
突然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就像是隔了一层的纱纸突然被戳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被放到光天化日之下,什么都无处可藏,心脏被烫了一下,猛地揪起。
元和扯出一抹笑,慌乱的想将刚才的失态遮过去,“你和我哪次吃饭要你出过钱?”
元歌没纠结这个,他娇气的要上马车,“好热,快点走。”
福满楼是盛京里最大的酒楼,菜品一绝,酒水更是醇香,而价格自然也让普通百姓望而生畏。
现在正到晌午,一楼已经有不少人了,两人熟悉的上楼,因为元歌喜欢这的菜品,福满楼的老板经常会给他留一间雅间。
“老规矩,上菜。”小二得了命名就出去了。
没了束缚,元歌没骨头的摊在椅子上,带着羡艳气语气,“还是你好,在宫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整天在宫里束着,难受死了。”
元和给他倒了一杯凉茶,也慢吞吞的抱怨:“有什么好的,走哪不是跟了一群人。”
元歌猛地侧头,“梨白还在你府上?”
“可不是嘛,她是母妃的人,我能拿她怎么办?”元和手里捏着荷包,也同他一样靠在椅背上放松。“顶多有事的时候支开她。”
“母妃也是疑心重,明眼的都看得出来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人一走就没听你提过他了,就母妃还生怕你和彦初再来往。”元歌笑嘻嘻的歪在椅子上。
捏着荷包的手指缩了一下,她聊聊的想着,怎么没来往,只不过是她想来,人家不想往了。
能做出盛京一绝的酒楼,除了菜品绝佳自然还有极快的上菜的速度。
等元歌享受完这一桌的玉盘珍馐,元和已经喝了两杯饭后茶。
“走,我这两天睡你府上。”
元和身为一众皇女之首,平日恩宠少不了,庆苍街风水最好的一块都被赏给建府邸了,修了整整两年多。
自从元和搬出宫后,元歌就时常拿她做借口出宫。元和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了很多次病。
想到他‘劣迹斑斑的过去’,元和不由问:“太傅问你要文章了?”
吃饱了的小五张牙舞爪,“一篇文章能难倒我?我是来看你把我的锦鲤养的怎么样了。”
元和吸了口气,“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那条黑尾的鱼死了。”
小五眨了眨眼,重复一遍:“小黑鱼死了?”
元和悲痛的点头,“死了,被一个池子里的乌龟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