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2 / 2)

阿俏则小声说:“我也没闹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啊,回头怕冒失行事,既打草惊蛇,又惹恼了你,教你觉得我搅了你的好事儿!”

阿俏身旁的男人这时转脸看向阮清瑶,向她伸出手臂:“瑶瑶!”

阮清瑶一下子放开阿俏,转身扑向那一对手臂:“老周”

她纵身扑在周牧云的怀里,口中刚要呜咽出声,突然记起:这恐怕是她有生以来最狼狈的时候,这一刻竟然被这个男人看到了,令她悔得几乎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周牧云却很大方地将阮清瑶一拥,随即松开:“瑶瑶,你说,你想要怎样给你出气?”

阮清瑶被周牧云松开,站在原地,捂着脸直摇头:她在这里受尽了羞辱,此刻只想远远离开,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等世间所有人都忘了这事儿……不,她眼下只求眼前这个人能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她生平最屈辱、最愚蠢的一件糗事儿,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换周牧云从不知道这件事儿。

阮清瑶的泪水,一下子又都从她双眼的指缝中流出来。

“薛修齐,你竟用这种下作手段,骗我姐和你结婚?”阿俏望着院儿里的人,淡淡地说。

“小丫头,你别信口乱说,”庞碧春一挺胸先站了出来,“你可以问问你那位二姐,和修齐结婚,是她先提出来的。”

阮清瑶紧紧地捂着脸,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话,怎么能叫人在周牧云面前给说了出来?

“别以为你们花言巧语,能骗得了谁。”阿俏将一只攥在手里的文件一扬,“只消看看上面的条款,就知道这门亲事对我二姐根本就是个陷阱,是个坑!”

庞碧春瞅瞅周阮三人身后,坏了,那个姓郭的律师,此刻正畏首畏尾地缩在周牧云身后。

早先阮清瑶提出要郭律师修改的几条条款,庞碧春已经暗中嘱咐了律师,一条未改,反而是按照对阮家和阮清瑶最坏的打算草拟的……甚至她还要郭律师用了薛修齐的私印。本想着今天能将阮清瑶的事儿彻底了结,用她的身份凭证就能把所有文件手续都办完,所以郭律师今天带来的,就是按照庞碧春的吩咐改完的那一份。

庞碧春脸色一变,知道这些文件都落到阮家手里,回头阮家要指责薛家,甚至对簿公堂,都占着理儿。

哪晓得阿俏突然伸出手,“哧哧”两声,将文件撕了,冲庞碧春院儿里一扔,纸片在空中纷纷飞舞,“这种东西,留在世上,对我姐来说就是个祸害。”

庞碧春心里稍安,知道眼下阿俏为了维护阮清瑶的名声,宁可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也不愿将事情闹大,张扬开来。

说完阿俏转身去扶阮清瑶,口中轻轻地说:“姐,我们走,先离了这儿,再说其他。”

阮清瑶扶着阿俏的手臂,刚要迈步,脚下却一虚刚才她太过紧张惊吓,现在才觉出她的两条腿已经彻底麻了,一步都走不动。阿俏微微弯下腰,让阮清瑶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自己的身体承担了阮清瑶的大部分重量,小心翼翼地扶着阮清瑶,慢慢往周牧云开来的那部车子那边走过去。

周牧云却不耐烦了,走到阮清瑶和阿俏两人面前,开口说:“阿俏让开!”

说着他径直伸手将阮清瑶的纤腰一揽,将她整个人朝肩上一扛,阮清瑶惊叫一声,还来不及抗议,已经被周牧云扛在肩头,狼狈至极地往车子那边走。

阮清瑶脑袋朝下,被周牧云扛在肩上,闭上眼睛,一时泪如泉涌。她做梦都没想到过,在自己最落魄最不堪的时候,不止叫这个男人撞见,而且还是他以一己之力就将她从虎穴中救了出去。

她身子始终在微微颤抖,却听见周牧云放低了声音说:“瑶瑶,别怕,没事儿了,这下真的没事儿了。”

阮清瑶的泪水越发像是开了闸,一发不可收拾,她带着鼻音哭出一句:“老周”

阿俏跟在周牧云和阮清瑶身后善后。她望着郭律师,幽幽地开口:“律师,你的车子……还想要不?”

郭律师连连点头,说:“要,要,怎么不要?”

阿俏手中的车钥匙则一抛一抛的,寒声道:“那便老老实实地给我上车去。”

郭律师一哈腰应下,转身往车子那边追过去。

庞碧春正在猜测阿俏和周牧云大约是跟着律师的车,一起寻到这里的,却听身边薛修齐气愤不已地说:“什么谈生意入股投钱,原来都是为了阮清瑶这个臭小娘!”

庞碧春这才省过来,原来昨天把薛修齐找出去要谈大生意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

“修齐,我看你,还是绝了对阮清瑶的心思吧!你已经过了这村,也就再没这店了。”庞碧春见到阮清瑶望着周牧云的眼神,自然能明白阮清瑶那点可怜的小小心意。

薛修齐却口内狠狠地“呸”了一声,撒腿就往客房那头跑,一面跑一面大声喝令:“快把你们手里的碎片都交出来!我告诉你们,回头谁要是敢私藏了一片,到银行那里兑不了,回头你们一分钱都甭想分到!”

第154章

到了车子这边,郭律师本想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去,阿俏却自己先开了车门,让周牧云把阮清瑶放下来,让她坐在后座上。

接着阿俏将手中的钥匙往周牧云那里一抛,说:“老周,你来开!”

郭律师无奈,只能讪讪地跑去想坐在副驾位置上,好在周牧云和阿俏都没有再为难他,放他上车。

阿俏陪阮清瑶坐在后座上,阿俏见阮清瑶哭肿了双眼,用手背去抹眼泪,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帕子掏出来,递给阮清瑶,小声说:“老周会带我们去周公馆,先带你在那儿歇会儿,收拾妥当了,再说其他。”

驾驶着车子的周牧云在前面点点头,说:“瑶瑶,阿丑前天去了上海,她的屋子空着,你若愿意,在她那里住上两天也没什么。”

阮清瑶心想:她可没有这么厚的脸皮。一想到今日这番情形都教周牧云看了去,她就忍不住想要捂脸痛哭,或者找个地洞,将自己深深埋起来。

阿俏看着她的神色,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一摸背着的手包,将几份文件都取出来,交给阮清瑶:“这是薛家托这位律师拟的结婚协议,交给你留着!”

阮清瑶微觉惊讶,刚才在薛家别院门口,阿俏不是已经将那份协议给撕掉了?

“我撕掉的,只是个副本。”阿俏向阮清瑶解释,“当薛修齐的面儿撕掉一份,是叫薛家知道我们不想张扬此事,因此也放弃了追究的机会。薛家只消还念着一点儿与你亲娘的情分,就不会想将这事儿宣扬出去。”

阮清瑶怔怔地,心想:……难说!

“不过我想,追不追究,决定权不在我,该看你怎么想,所以我把正本留着,姐,你好好收着。”

“还有这个,这个是我们郭大律师的律师执照正本!”

郭律师一脸苦相,从副驾位置上转过头来,望着阿俏:“姑奶奶,您说什么我都听还不成么?求您把执照还我吧,没这个,我拿什么吃饭?”

阿俏平静地说:“你还有副本!”

“这份执照刚刚重检过,下一次你重检该是在五年之后。这期间你拿着副本就够你照常营业了。”